你比时光深情_作者:浅水色(115)

2018-08-23 浅水色 甜宠文

  她的眼泪砸在祁阳青紫破裂的脸上、唇上,祁阳尝到一丝咸涩,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睛是黑的,目光依恋在她脸上,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她——不能陪你了,不放心。

  祁月去拉他的手,却怎么也拉不起他,又想把他抱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颤抖得不成样子,“祁阳...求你,不要有事,我还没和你待够,我还想和你一起再坐一次秋千。”

  徐景行带了两个人走过来,对祁月说:“我叫了救护车,先把他抬上去,送他去医院。”

  城.......

  格斗场规模大,涉及人员多,虽然今晚的行动打了他们措手不及,但那帮亡命暴徒逮捕起来却不容易。一晚上焦头烂额,应接不暇,稍稍收拾好这边的摊子,徐景行拿出手机一看,三个未接电话,是他安排送祁阳去医院的人打来的,他立马回了个电话过去。

  “徐队,那两个人不见了!”

  .......

  再找到他们是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天边泛着浅浅的白,有人发现一辆机车翻在了江滨公园附近。

  颜子意一晚上都和他们在一起找人,听到消息时脸色又白了一分,“我知道他们在哪了。”

  十多年前,江滨公园还没建,江畔上种着参差不齐的树,其中一棵老樟树上挂着秋千。

  那时,祁阳和祁月刚逃出来,打.黑工,没工作的时候也没地方去,就去那里荡秋千,祁阳在后面推,祁月坐在秋千上飞,那是他们俩专属的游戏。

  玩够了,祁月从秋千上跳下来,脚安放了,再握住他的手,心安放了。

  现在,秋千拆了,大树拔了,精致的园艺灌木将过去覆盖,秋千的位置,是一张木质长椅。

  祁月和祁阳靠着长椅,坐在地上,祁月依偎在他怀里,清晨的第一抹光照在他们脸上,她嘴角弯着甜甜的笑。

  祁阳身上的血迹、汗渍都被清理干净,穿了一身柔软的棉质家居服,像睡着了。祁月的鼻孔和耳朵流出的血已经结了痂,可她的笑容是那样满足,暖黄的阳光笼着他们,静得像一副画。

  颜子意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僵僵站在那儿,不敢走过去,怕碰坏了什么。

  “徐队,垃圾桶里有东西。”黄健翔喊了声,戴上手套,将物品一件件装进证物袋—带血的裤子、脏湿的毛巾、用过的注射器、一个安瓿瓶。

  李由拿来安瓿瓶看了看,说:“她口鼻出血,应该是死于毒品注射过量,昨天看她的气色,不像是瘾君子,没吸毒的人,直接大量注射很容易...”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祁月弯着的嘴角,“这种毒品前几年我配合缉毒破案的时候见过一次,会产生幻觉。”

  韩可递给徐景行一张规整叠着的纸,小声说:“你给她吧。”

  江岸线笔直漫长,风一吹,水波皱起,在他们身后闪着万片碎金。

  颜子意呆了呆,接过信,低下头打开—子意亲启:要走了,能交待的人还是只有你。

  有父母,人生才有出处,才有归途。我来这世界二十多年,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不知道能去哪里,连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姓是向祁阳借的。

  其实祁阳也记不清自己姓什么,齐、祁、褀...他随便选了个。逃出来那晚,我们躲在桥洞下面,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一夜不敢睡。第二天早上,太阳照进来,好暖,他就决定叫祁阳了。是不是特别随意?不过我好喜欢,于是,我不仅向他借了姓,还向他借了光。

  祁阳走了,我的光没了,自然是要和他一起走的,他不放心我一个人留下,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

  我们俩,算不上好人,也不算太坏,但还是伤害了两个人,一个是顾晨,一个是顾夕。可是报复后,我们并没有变得轻松快乐,反而煎熬得连笑都不会了,罪恶衍生罪恶,我又迷茫了。

  我从没见过像顾晨这么温暖的男人,他对我真情实意,我却在一开始就骗他。我没办法了,你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算了,还是别说,“对不起”三个字太虚。

  你说,是不是上天有眼,祁阳伤害了顾晨,所以他要以同样的方式离开。可上天要是真的有眼,它之前为什么又看不到我们呢?

  生而为人,真的好难,我累了,要走了。

  最后麻烦你一次,把我们烧成灰,不要用骨灰盒,直接埋进土里,我要和祁阳挨在一起,再种上两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