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时刻,一切解释都太无力。
她只想逃离。
没能推开。
云深重新将她按回去,低吼:“程一!”
程一的呼吸平稳几分,她看着他:“放我走。”
“今天不说清楚就别走。”
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那些伤人的话,每说一遍也扎在她心口。
云深静了一瞬,再开口,声音更哑了:“我要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对我......”云深抹了一把眼睛,感觉手背上好像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他压了一下喉间涌上来的哽咽:“那么好?”
一定要逼她到这种地步吗?
程一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口尖锐的疼了一下。
半晌,她紧紧攥了拳,垂下头去。
好半天,云深看到她睫毛颤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她低低的声音:“因为我可怜你。”
可怜你。
原来,只是可怜。
云深看着程一的头顶,忽然就笑出声来。
挺好笑的。
他早就该想到的。
早就该想到的。
他捂着眼睛,笑的浑身都没力气了。
他松开手,缓缓蹲到地上。
程一不敢看他,她仰着脑袋看了一下天花板,把眼泪逼回去,压下嗓音里的哭腔:“对不起,我先走了。”
她飞快的走回包厢。
里面的歌声夏然而止。
几个人都扭过头来看她。
徐飞脑袋往她身后探了探:“深哥呢?”
程一没回答,她走到角落里把自己的空了的书包拿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厢。
楚辞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把空酒瓶扔了,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
逃离包厢。
逃离压抑的空气。
程一才感觉重新可以开始呼吸。
她吸吸鼻子,想起离开前云深蹲在她面前微微颤抖的脊背。
感觉心口绞着疼。
鼻子一股一股的发酸。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没想伤害他的。
她只是,很害怕。
她没有家了,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她得考很好的大学学费才不会太贵,她的考很好的大学才能有很好的工作,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弥补这些年奶奶的辛苦。
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些年东奔西走落下不少病,她不想有那么一天当她躺在病床上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
她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
她不敢赌。
车水马龙的大街,到处都是刺眼的霓虹,她一步一步往公交站牌走,眼泪将光斑都晕成迷离的模糊光影。
脚步都是浮的。
都不知道怎么走到站牌前的。
不少人都看过来。
她狠狠擦一把泪,低下头去。
这样,真是太不酷了。
她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
公寓楼前,徐飞把喝的烂醉的云深拽下来,又从他口袋里找到门钥匙。
开了门,架着胳膊把人给弄进去。
云深重重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辞站在床边看着他,推了徐飞胳膊一下:“给他倒杯热水去。”
“哎,行。”
徐飞看了她一眼,找厨房去了。
楚辞在床边坐下,云深的眉头紧紧皱着,头上全是喝多了直往出冒的虚汗。
她坐了几秒,把身上的包给取下来随手扔在一边,转身往客厅走去。
找到洗手间,涮了条毛巾,折回身来,她撸了袖子,半跪在床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给云深擦汗。
她的头发今天是散下来的,这会儿垂下去正好垂在云深的脖子上。
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时擦在皮肤上挺痒的。
云深抬手挠了一下,醒了。
他睁开猩红的眼睛盯着她。
楚辞愣了一下:“醒了?”
云深没回应,他眨了一下眼睛:“走。”
“什么?”
云深抬了手臂遮在眼睛上,声音嘶哑,却无比清醒:“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起来无力又疲惫。
说完这句话就再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