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第五次烫了热毛巾遮到他脑门上,一屁股沉沉的在床边坐下。
生物钟到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她托着腮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然而生物钟这种东西太强大了,她没有撑住,在迷迷糊糊中,一脑袋栽了下去。
睡着前,她脑子里还在想,以她今天的友爱,学校应该给她颁个热心奖。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
程一再睁开眼时,透过窗帘的一条缝隙看到外面,天蒙蒙亮,熹微的晨光泛着一点白。
她茫然的眨眨眼,看到头顶的天花板。
不是床板。
而且,身下也不是硬梆梆的床板。
还挺软乎。
软里又带着些硬。
她愣了一下,清醒了些,想到了什么。
有些僵硬的扭了下脖子。
侧目,对上一张脸。
白净,带着疤,在有些暗沉的光线里,有种粗犷的男人气。
介于稚嫩和成熟之间的一种状态。
云深。
他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很长很密。
微微翘起来,有些像是蝴蝶的羽翼。
搭着他眼角的泪痣,有种脆弱的美。
她的心口猛地跳了几下。
太近了。
大概再往前五厘米,她就能碰到他微启的唇瓣。
程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
缓了好一会儿,心口才平静下来。
她想起宋韵之前的那句红颜祸水。
说的太正确了。
坐了好半晌,她才想起什么似得,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烫了。
冰冰凉凉的。
她抿唇,起身,去了客厅。
客厅的灯还亮着,墙面上的钟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五点过十分。
宋韵把书本收进书包里,进了卫生间。
洗漱用具只有一套。
她简单的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
上了个厕所。
从卫生间出来,时间已经将近五点半。
她在客厅里翻了一圈,没有翻到云深的手机。
她又进了卧室。
在床上床头柜书桌等地翻了一通,依然没找到。
在衣服里?
她掀开被子,目光在他身上搜了一圈。
搜的过程中,有些意外的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她一怔,很快,强迫自己镇定。
生理课初中就上过了。
没必要像个没见过市面的村姑一样大惊小怪。
晨,勃这种东西,就是一种很自然的生理反应。
不过。
病成这样还能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她也是很服气了。
拨了拨眼前的碎刘海,她平静的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牛仔裤的裤兜上。
左右两个裤兜都鼓鼓囊囊的,装了长方形的东西。
一个鼓的比较明显,应该是个烟盒。
一个鼓的不太明显,大概就是手机了。
她舔了舔唇,半跪在床上,看了一眼身下的人。
睡的挺沉。
很好。
她放轻动作,手越过他身子,朝着左侧的裤兜摸过去。
完美的避开了某处危险区域拿出了他的手机。
她松一口气,重新把被子给他盖好了,按亮屏幕。
他没有设密码。
按亮屏幕后显示的就是主屏幕了。
上面非常干净。
比她的多了几款游戏而已。
她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点进通话标志,用他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
前后不足一分钟,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一个电话号码在上面显示。
她把这号码存了进来,备注云深。
尔后,收了手机,准备把云深的手机复归原位。
不过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种令人尴尬的接触,有一次就够了。
况且,他病成这个样子,大概不会记得自己手机原先在哪里。
她把他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把被子给他掖严实了,离开卧室。
赶到教室时,快六点了。
她坐进自己的位置,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开始有人进来。
她把书包放下,拿出手机给云深发了一条信息。
——记得吃药抹药,不要浪费,另药费一共是四十七,早点来学校,来了不要忘了还我钱,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