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电话进来了。
程一莫名的心情愉悦,拿了手机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一直走到女生厕所,才在隔间里接通电话。
“你动我手机了?”电话那端的男声有些冲,尽管嗓音有些沙哑,程一已然从里面听出了隐隐窜动的愤怒。
哦,她还以为他打电话来是特意感谢他。
唇角的笑意敛尽了。
她斜倚在隔间的瓷砖上,平静的看向门板上散落的光斑:“动了。”
电话那端静了一瞬。
转瞬,那声音带着近乎崩溃的怒火吼出来:“谁他妈让你动我手机的!”
明明就是愤怒到极致,程一却偏偏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
那是一种最敏感的事情被戳破后被无限放大出来的恐惧。
心虚的人才会虚张声势,以为这样就能掩藏真相。
程一看着眼前虚化的白光,轻轻眯起了眼睛。
他的手机里,有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那里藏着他会变成这样的秘密。
这秘密,他不讲出来,她就等。
等他自己讲给她听。
不急。
总有一天会好的。
半晌,她轻轻叫了他一声,不恼不怒:“云深。”
电话那端没人说话,只有他有些重的呼吸声。
压抑到极点。
像是快要哭出来。
程一顿了几秒,才缓缓道:“我只打了电话,什么,都没看。”
电话那端依然没人说话。
只是呼吸渐渐声渐渐轻了下去。
程一看了眼时间,快要上课了。
她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一路小跑着踩着上课铃声回了教室。
云深站在床边愣了很久,才泄力一样坐下去。
错怪她了。
他不分青红皂白像头发了狂的野兽一样对着一个昨天才向他施以援手的人发了火。
可明明,是她先动他手机的。
要道个歉吗?
他从来没跟谁道过谦。
烦。
他手掌在脑袋上前后蹭了两把,四仰八叉的躺进了被子里。
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上面有一抹光。
而他满脑子都在想,程一万一生气了怎么办?
她万一再不会理他,再不会踏足这间屋子。
那么房间里这最后一抹光,是不是就没了?
想去学校找她。
现在就去。
他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嘶哑咧嘴的。
可他的心情莫名飞扬了起来。
那天从雨里回来后积攒的不痛快,好像消失了。
就像雨过天晴,了无痕迹。
一路奔至卫生间。
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
脸上的疤结了痂,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跟打翻了调色盘似得。
操。
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算了,过两天吧。
反正她人在那儿,又不会跑。
不过,药是不是该抹了?
好的快些才能尽快去学校。
想着,他慢悠悠的走出卫生间,朝沙发走去。
......
下午。
活动课时间。
程一正戴着耳机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门口一道阴影遮了外面的光线。
她抬眼。
徐飞。
真是稀客。
他来三班做什么?
她疑惑的看着他,顺手摘了耳机。
却见平日里嚣张的跟学校是他家开的一样的人,这会儿手插在口袋里,笑嘻嘻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截住问:“你们班云深在不?”
徐飞。
云深。
这两名字摆一块儿简直就是三班学生的噩梦。
况且,他们一向看不起徐飞这种混吃等死浑浑噩噩的学生,这会儿只想对着他甩脸子外加冷嘲热讽。
可又碍于这人的拳头,不敢用鼻孔怼他。
只当是没听见,缩着脑袋从教室边挤了过去。
一连问了三个,都没个出声的。
余下的想上厕所的人,见着他堵在门口,也都默默的把尿憋回了膀胱里。
徐飞站在门口,没放弃,倔强的探头探脑往里看。
恰好对上程一的眼睛。
被刘海遮的只余下一条缝儿。
不过就是这一条缝,直直的盯着他,躲都没躲。
徐飞也不挑人了,笑着问了声:“你们班云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