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温雅惊讶看着她:“你们皇家的秘密还真是多。”
延平笑了起来:“太后可别嫌弃我们。”
温雅摇头:“先帝这一生,大不易。”
延平拍拍她肩,二人看向湖边,相较于刚才又起了变化,有些人开始脱离人群,或一男一女或男女混杂三五成群分散开来,去往花丛中小桥上亭子里低声交谈。
“这会儿有了些苗头,成了几对了。”延平笑道。
“武成的姑娘叫做武灵儿?”温雅笑着问道,“是哪一位?”
延平手指过去,就见一位姑娘笑着走到秦渭面前,说了句什么,秦渭冲围着自己的人拱拱手,随着她进了亭子,坐在石凳上,冲对面的姑娘一抬手,好像在说请,那位姑娘笑了笑,一手执袖,一手拈起一颗棋子。
温雅呀了一声:“这位画中人一般,又是谁家姑娘?”
“方太师家的三姑娘,闺名若兰。”延平笑道。
“空谷幽兰,既清且静,不愧是大儒家的千金。”温雅赞叹着,“这两位就是今日最出色的吧?”
“又来一位。”顺着延平手指的方向看去,重新梳洗过的丹凤郡主走了过来,来到温雅面前拜见过,站起身咬唇拘谨站着。
温雅打量着她,容貌艳丽身段窈窕,此时面对着太后与大长公主,因敬畏收了眉宇间的骄横刻薄之气,竟比园中鲜花还要娇艳美丽。
温雅含笑说一声去吧,丹凤郡主如蒙大赦,提起裙角跑了起来,翩飞的蝴蝶一般,飘飘摇摇到了荣恪身旁,挤进人群站在最前面,雀跃笑着,崇拜望着他。
温雅轻轻哼了一声,最出色的三个都惦记着你,再加大双小双,你是不是很得意?
永宁不知何时溜了过来,殷勤为延平捶着背笑问道:“姑母,镇国公多大年纪了?”
“替谁问的?”延平笑着反问。
“替我自己,他若是不到二十,能不能等我五年?”永宁一本正经说道。
温雅和延平对视一眼,嗤一声笑了。
永宁跺了跺脚,又过来给温雅捶肩:“母后,人家说真的呢,永安姐姐喜欢那个秦渭,她性子闷,不肯说而已。”
“镇国公二十八了,再等几年胡子都白了。”延平笑道。
“都那么老了?”永宁失望得扁一下嘴嘴巴,“都那么老了,还是算了吧。”
温雅笑着拍拍她手:“怎么不见皇上?”
“他趁着今日没有功课,与徐褚孙承志在后苑捉蛐蛐呢。”永宁哼了一声,“幼稚,最幼稚的是姑父,他玩儿得最起劲,四肢着地趴着又蹦又跳,我瞧着他就是只大蛐蛐。”
延平笑得不行,温雅也忍不住笑,回身招手让永安过来,永安端端正正坐在三位太妃身旁,一本正经板着小脸,瞧见母后招手,起身走了过来,延平拉她靠在身旁,温雅笑问道:“几位太妃做什么呢?”
“打赌。赌今日能成几对。”永安皱着眉头,“这还没结束呢,惠娘娘和静娘娘就吵起来了,都说对方猜得不对,丽娘娘胸有成竹,说她会赢。”
“我们也打赌吧。”延平笑道,“我们赌镇国公和秦状元,谁脚下的兰草多。”
温雅说一声好,她自然赌秦渭多,延平赌荣恪,永安与延平一样,永宁笑嘻嘻靠着温雅。
夕阳西下,凉风渐起,金明池漾漾起了金波,有中官抬了竹筐过来,筐中整齐放着兰草,空气中浮出清冽的香气。
丽贵太妃笑说一声开始吧,一位中官敲响手中铜锣,一队女官站在湖心亭,齐声唱道: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蘭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兰草。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兰草。”
歌声中,夫人们陆续走出花厅,期盼看着自己家的孩子。
几位中官抬着兰草从众位青年男女面前走过,他们或大方或羞窘,都拿了兰草在手。
歌声停歇,一切静默,有一位男子率先走出,是定国侯楚子材,他含笑走到一位紫衣女子面前,待要将兰草抛在女子脚下,女子咬着唇伸出手接了过去,并将自己手中的兰草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