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自由出入东暖阁,难免召来非议,秦渭常去的话,再加翟冲冯茂,就显不出你来。我爱听秦渭讲史是一则,另外也是为了给你我打掩护。”温雅抚摩着他的肩背,“怎么就不明白?”
荣恪笑了起来,亲亲她说道:“时候不早了,趴着睡会儿,明日还有许多事等着。”
温雅嗯了一声,却忍不住要说话,“父亲和柳姑姑那么一本正经的两个人,竟然相约私奔,这么多年了,不在一起也不分开……”说着话顿住了,带着些懊恼说道,“柳姑姑跟着我进宫,岂不是我将他们分开了吗?”
荣恪拍拍她后背:“温大人不是孩童,雅雅不能什么都怪到自己头上。还是那句话,静待消息。”
她这才安静下来,趴在他怀中,渐渐睡得沉了。
他抱着她轻轻转身,将她放在榻上,轻手轻脚起身下榻,擦火石点亮纱灯,蹲在床边端着纱灯看着她,她睡觉颇不老实,好像配合他一般,在睡梦中不时变换姿势,或仰着或趴着或侧躺着,让他仔仔细细看了个够。
第119章 相陪
半月后秦义从江宁归来, 一五一十向荣恪禀报面见温总督的事。
温总督看到香囊的时候,两手抖颤眼圈发红,半晌说一句话:“二十多年没理我了。”
然后看信,信很薄,就写了几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起身大喊来人,吩咐进来的副将道:“点一队人马,跟着我去趟巴州。内宅的事交给刘婆, 衙门里交给徐先生。”
并设宴招待秦义,对他礼遇有加。
席间,一位美妇人闯了进来, 一身缁衣未施粉黛,头上簪一支木钗, 指着温总督大声问道:“你要去巴州?要让温瑜娶霍致远的女儿?”
温总督点头说道:“我意已决,你再怎么闹也没有用。”
“温瑜是霍致远的儿子, 你难道要让他们兄妹做夫妻?”温夫人冷冷说道。
秦义惊得张大了嘴巴,温总督淡然摇头:“我相信致远,他不会碰你。”
温夫人勃然大怒,操起桌上酒壶砸了过来,然后是酒盏盘碗, 噼里啪啦一通乱砸,散乱着头发狰狞看着温总督:“我在岳州的时候,多少男人为我疯狂, 可父母偏偏将我许了你,你偏偏让霍致远来接亲,你们可真是一对好朋友,都对我视若无睹,对姿色平庸的女人倒情有独钟。”
“都是些旧事,再说何用?婉如回房歇息去吧。”温总督看着满地碎片,若无其事。
“我偏要说,温庭禹,都说你是文武兼备的大才,器宇轩昂的伟男子,我却厌恶你,我一直思念着致远,你却硬生生将我们分开。”温夫人咬牙切齿说道,“你们若让温瑜和他的女儿成亲,我就剃度出家。”
“随你。”温总督冷淡说道,“一儿一女都已长大成人,我无须再忌讳什么,我会从巴州前往京城……”
“前往京城?”温夫人打断他的话,尖声说道,“去找柳真那个贱人?”
“闭嘴。”温总督带了怒气,“婉如,当年母亲给我们下药,将你我硬凑在一处做了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脾气再坏,我容忍着你,说服自己谨守夫君的责任,你为我生了一双儿女,我对你满心感激。可你呢,对孩子们无视,甚至厌恶,我避着柳真,我对你好,你说我假惺惺,你故意让我知道她要嫁人,激怒我试探我的真心,说是要让我露出原形。母亲去后,你暗地里苛待柳真,我只恨我自己知道得太晚,让她受了许多苦。你口口声声喜欢致远,可你却屡次羞辱他的夫人,你当着我和致远的面客气叫她嫂子,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她不想让我与致远生了嫌隙,一直忍耐,那日你闯进她家中挑衅,她找到我,求我设法让她和致远离开江宁,她说她再也忍不下去,再也不想见到你。”
温夫人愣住了,半晌开口:“你都知道?”
“不错,我早就知道你的真面目。儿女离开后,我盼着你能收敛,可你变本加厉,你只顾怨天尤人,可曾想过自己的错?你可曾拿出过一分真心对待身旁的人?婉如,你是被宠坏的孩子,二十多年过去不曾长大,你也不想长大,从今以后,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会保你衣食无忧安逸到老。”温总督一声长叹。
“让我见一见致远,我就不信,他从不曾对我动心。”温夫人嘶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