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早已将卖身契还给她,她不是我们家的婢女,不能随意要她的性命。”冯茂连忙说道。
“这么说,你今日动过杀机?”延平抬眸觑着她。
“是。”冯茂咬牙, “我不能忍受我们的长子非你所生,我当时确实想要掐死她,一了百了,庆喜看出我的心思,提醒我杀了她要偿命。”
“这药不会要她的命,只会让她堕胎。”延平冷静说道。
冯茂接过那个药瓶收了起来:“这事儿是我错了,我一提起送走她,祖母就哭闹不休,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想惹她伤心,想着再等几年,没有及时把她赶走,才留下今日祸患。”
“你知道她怎么讨好祖母的吗?捏肩揉腿搓脚沐浴,话拣爱听的说,爱穿的夸成一朵花,爱吃的偷偷多给,不爱喝的苦药给倒掉,整日把老太太哄得云里雾里,老太太自然离不开她,问她想要什么,她就哭着说,只要不离开老太太,不离开冯府就行,老太太就把她给了你。”延平伸手握住冯茂的手,“并不是我小器,成亲前知道你有个通房,我就让人仔细打听过她,若是个老实的,我也就应了。”
“你应我不应。”冯茂拉着她往怀里一扯,“让我抱抱,刚刚手都不让拉,我的心都快碎了。”
延平靠在他怀里叹一口气:“你没回来之前,我还想过,我怀不上,她怀上了,也许是好事,可她装得那样无辜,让我厌恶得想吐。”
“就这么定了。”冯茂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冲着外面扬声说道,“饭菜端进来吧。”
用过饭菜沐浴后又说一会儿话才睡下,冯茂忍着不去碰延平,心想,一定要把五儿的姘夫揪出来,给延平个交待,与她恩爱的时候才能心安理得。
第二日天刚亮,柳真就来了,说是太后惦记着大长公主,打发她过来瞧瞧。
冯茂起得更早,正在小厨房里看着煲汤,隔窗瞧见柳真,连忙跑出来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延平昨日因为我的事熬了半宵,姑姑就不要叫醒她了,让她多睡会儿。”
柳真点头,看一眼炉子上煲着的汤,笑说道:“驸马和大长公主好好的,太后也就放心了。”
“我和延平已经商量好了,让太后放心吧。过了今日,我进宫向太后请罪。”冯茂笑道。
温雅正惦记着,柳真回来了,进殿门笑说道:“姑娘放心吧,两个人好着呢,我去的时候,驸马正在小厨房亲自看着炉子,给大长公主煲汤,驸马说大长公主熬了夜,不让叫醒她,怕累着,又说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让姑娘放心,说明日就进宫来和姑娘细说。”
温雅这才放下心,笑说道:“这就好,恩爱夫妻万事好商量,我倒有些好奇他们怎么处置,两个人谁会让步,就等一天吧,看明日他们怎么说。”
忙碌到傍晚,看暑气散了,出垂拱殿往后苑而来,在金明池畔看着夕阳倒映湖面,恍惚间回到与先帝话别那日,也是这样彩霞满天,心口拧得生疼,转身背对着夕阳说道:“回去吧。”
薛明迎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说道:“太后,大事不好,驸马冯茂因为杀人被刑部拘了起来,公主府也被官兵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温雅屏息凝神冷静下来,指指薛明道:“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了。”
“是庆喜进宫报的信,说驸马爷早起煲一锅乌鸡汤,装在铜钵里,拎着铜钵骑快马回了冯府,进大门直奔自己的院子,到了五儿房中,说是亲自煲了汤给她滋补,五儿十分高兴,喜滋滋盛了就喝,刚喝几口,一头栽倒在地,七窍流血死了。正好院子里有一个洒扫的婆子,隔窗瞧得清楚,杀猪一样喊了起来,冯府上下都跑进了院子里,一大堆人都瞧见了,盖也盖不住,冯老爷就命报官,京兆尹亲自带人上门,本来只是问案,驸马爷突然招认,说是五儿把自己骗上床又有了孩子,自己对不起公主,就在汤中下毒,本来想要趁着一大早,无声无息毒死她,没想到会被那婆子瞧见。就这样,驸马爷被带到刑部关进天牢当中,又因为那煲汤的锅在公主府里,刑部派人去拿罪证,与公主府守卫发生冲突,刑部向禁军借兵,把公主府围了起来。”薛明憋着气喘,说得十分清楚。
温雅坐到石凳上沉吟一会儿,吩咐道:“薛明和翟冲去公主府传我的旨意,此案既与公主无关,为保护公主贵体,接她进宫暂住,刑部要搜公主府,尽管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