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万没想到荣恪会留这么一手,千方百计要谋算到手的位置,难道要拱手让人?
他没有再和翟冲说话,铁青着脸凭栏远眺,眼眸中闪过疯狂的火焰。
好不容易等到那两个子从东暖阁告退,他疾步冲了过去,站在门口大声说道:“臣秦渭,求见太后。”
温雅和煦说一声进来。给他赐了座,不等他说话,先开口笑道:“今日一早收到许多件奏折,十之六七是举荐秦少师的。”
秦渭此时已经收敛了情绪,微笑说道:“举荐臣掌管上书房吗?”
“都觉得你掌管上书房是水到渠成,倒不值得一说,都是举荐你补辅政大臣的。”温雅瞧着他。
秦渭似乎也吓了一跳:“臣任辅政大臣,资历不足。”
“举荐的人理由也很充分,你如今领着上书房,又是辅国公的女婿,辅国公原本也不理政事,因朝中另有孙相与卫国公统领文武大臣,你补缺后,朝堂格局又是睿宗皇帝时的模样。”温雅微笑说道。
“臣实难从命。”秦渭起身一揖以退为进,先掌管上书房,辅政大臣嘛,徐徐图之。
“坐下说话。”温雅和气说道,“昨日我思来想去,准备让你先掌管上书房,并在内阁中行走,依你的才学,磨炼一年半载也就行了。夜里才知道,由先生和欧阳先生还在京中,我喜出望外,一夜没有安睡,上天既赐给我朝大才,我不敢不用。”
秦渭脸色有些发白,吸一口气问道:“雅雅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由先生入中枢,欧阳先生进上书房,各得其所。”温雅一字一字缓声说道。
“臣呢?”秦渭有些急,脱口问道,“臣又何去何从呢?”
“你依然做你的少师,上书房三位少师,本来就多一个,高少师年纪大了,提出要去帮着方太师打理小学堂,这样正好剩了两个,你与李少师。”温雅微笑说道。
秦渭的脸色由白转青,有些茫然看着温雅,两年多耗尽心力,蝇营狗苟,做了许多令自己不屑的勾当,说了许多违心的话,就为了将荣恪从雅雅身边驱离,自己好取而代之,陪在雅雅身边。
好不容易赶走了他,太师与辅政大臣之位几乎唾手可得,可雅雅却依然要重用荣恪的人,对他却视而不见。
他有些绝望,脸色青中带了红,霍然站起身,瞪着温雅大声说道:“我为了你进了朝堂,为了你费尽心机,你怎么就看不到我?机会就在眼前,为何不肯给我?
“我为何要给你?”温雅一声冷笑,“我们是打小的情分,虽然荣恪一再提起,可我从未怀疑过你,直到昨日你忙不迭推着方太师进宫谢恩,让他提出放下太师之位,方太师没有举荐你,你与他在马车中争吵,昨夜里许多大臣连夜上折,保举你补辅政大臣。我才知道是你一直在背后对付我们,这些日子一连窜的举措,幕后的主使,都是你。”
“我没有对付你,我对付的,只有荣恪。”秦渭盯着她。
“你为何要对付他?你要做一代权臣吗?你向来淡泊,如今为何利欲熏心?”温雅蹙眉看着他。
“我不稀罕什么权势地位,也不稀罕做权臣,我是为了你,我要陪在你身边,七年前错失过一次,余生我不想错过。”秦渭大声说道。
温雅惊讶看着他,半晌方问道:“过去了这么些年,你还没有放下吗?”
“没有。我怎么会放下?我一辈子都放不下。”秦渭索性豁了出去,“睿宗皇帝去后,你既然肯再接受别的男人,那个男人为何不是我,而是荣恪?我疯狂嫉妒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你不明白。”温雅摇头,“荣恪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此生的唯一。”
秦渭双眸变得赤红,颤声问道:“唯一?就是说,你从未喜欢过我?”
“你于我而言,是儿时好友,仅此而已。”
“我不信。”
“我若喜欢你,又怎会跟着睿宗皇帝进宫?我曾经以为喜欢睿宗皇帝,直到遇见荣恪,才知何为男女之情。”
“雅雅,你竟然不认过去的情分,不肯给我留一丝希望,你故意凌迟我的心,你太狠心了。”秦渭嘶声道。
“我和荣恪因为身份障碍,为了能在一起突破了多少艰难,我千防万算,没想到你会在我们背后捅刀,你是我儿时的伙伴,我将你当做最可信赖的朋友,你若是直来直去,我还钦佩你几分,可你却做尽小人之举,让我失望。”温雅说着话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