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鸳鸯摇头,“有人勾着他的心,怎么会不来?”
“你是说,咱们宫里有人狐媚皇上?”丽贵太妃冷了脸。
鸳鸯忙道:“不是娘娘想的那样,是皇上喜欢看到彩莲,喜欢跟她说话,每次来看不到她总要问起,彩莲还偷偷给皇上缝衣裳,上回还在东间揉肩,娘娘得空教导教导她,指望她做皇后是不可能,出身在那儿摆着呢,可她是皇上头一个中意的人,在皇上心里肯定跟别人不同,以后封嫔封妃,她若风光了,是咱们宫里出去的人,咱们也跟着风光。”
“这男女情爱,是不讲先来后到的。”丽贵太妃叹一口气,“皇上既喜欢她,是该多加教导,好歹皇上身旁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小皇帝出了寿康宫,埋头疾步向前,一抬头,宝慈宫已在眼前。
“也不领好路,怎么到这儿来了?”气得跺着脚骂崇福。
“那,皇上想去哪儿?两位长公主也好些日子没见了。”崇福小心翼翼说道。
“朕谁也不想见,一个个的,招人厌烦。”皇上气道,“回福宁殿去。”
上了肩舆回头看向宝慈宫,但见灯光柔和,温暖而静谧,是他以前最惦记着去的地方,去别的地方只是应景,如今,去宝慈宫倒成了应景了。
揉一揉发酸的鼻子,闭了双眸继续盘算秋狩的事。
“可巧,碰上太后回来。”静默中崇福说道。
小皇帝抬眸一瞧,一堆人簇拥着太后的肩舆,迎面而来,忙忙吩咐道:“绕开,快绕开。”
远远瞧见一支队伍绕行到后苑去,芳华笑对艾姑姑道:“谁啊,黑灯瞎火的往后苑去了。”
“瞧着像是皇上,估计又捉燕么虎去了。”薛明笑道。
温雅心不在焉嗯了一声,荣恪三日没进宫了,昨夜里也没来,在忙什么?
午后看到刑部的奏折,才知道张敬火烧洛阳行宫,在丽正门外伏击他的事,原来他是因此受伤,又加张敬劣行昭彰,恼恨之下批阅道,张敬枭首示众,妻子儿女变卖为奴。
恼恨过后冷静下来,想到张敬是徐泰内侄,召来刑部尚书吩咐道:“张敬的妻子儿女变卖的时候,跟卫国公说一声。”
刑部尚书明白太后的意思,让卫国公买了她们加以照拂,也算是给他脸面。
傍晚的时候,徐泰进来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谢恩,太后问道:“张敬通过谁收买的小黄门?莫不是徐褚?”
徐泰心中一凛,忙忙说道:“他是小孩子,断然不敢如此。”
“敢与不敢,我也不再追究,此案来龙去脉,你告诉他就是。”太后缓声说道。
徐泰答应着告退走出,从东暖阁唤出徐褚,好一番苦口婆心,末了小声说道:“此事与你定有干系,太后不予追究,又赏咱们脸面,给了你表哥的妻子儿女恩典,你要记着太后的恩德,忠心耿耿得侍奉皇上。”
徐褚忙说知道了。
温雅正是此意,如今徐泰在朝堂上无足轻重,徐褚将来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以宽待张敬的妻子儿女,以示拉拢。
进了宝慈宫,沐浴更衣后正靠着迎枕看书,床下几声轻响,荣恪来了。
温雅搁下书看着他嗔怪道:“昨夜里怎么没来?”
他坐下笑道:“昨夜里冯起吃弟弟妹妹的醋,闹着要回曾祖家,延平只得打发人送了过去,小双和秦义陪他玩耍一会儿,闹着要找他的大马,好不容易等小家伙睡着,我想要起身过来找你,他尿了,尿我一身,怕熏着你,便去沐浴换衣,身上有伤洗得慢,刚收拾好他又醒了,揉着眼睛问我怎么往床底下钻,他说他也要钻进去玩儿,折腾一夜。”
温雅也笑:“小家伙醋劲儿可真大。”
“可不。”荣恪笑道,“听说在家趁大人不注意,拧弟弟的脸蛋,都拧得青了,对妹妹下手轻些,也捏到红肿。”
二人说笑着,温雅脱下他外袍看着伤口,:“好多了,背上没再添疤痕。”
“添了才好,纵横交错成棋盘,可以在背上下棋。”荣恪笑道。
温雅想要拍他,忙停住了,轻轻抚摩着说道:“今日看到奏折,已经知道你为何受伤了。”
“你既知道了,省得我跟你再说一遍。”荣恪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