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官还大的人呗。”一名婆子切了一声,“不管什么公,您都这样了,就乖乖听话。”
另一名道:“真是麻烦,马上就拜堂成亲了,头发衣服都弄脏了,还得再收拾一番。”
二人说着话,一个几下扒去荣恪身上外袍,给他换了一件,另一个麻利给他重新梳头挽发。
端详着说一声好了,一左一右夹起他向外,荣恪使不上力气,是能用杀气腾腾的目光表示抗议。
鞭炮齐鸣鼓乐声声,一对新人步入喜堂,新娘莲步姗姗仪态端庄,新郎走路歪歪扭扭,由两位喜娘搀扶着才能站直。
来宾中有人带头起哄:“新郎倌喝多了。”
“没拜堂就喝酒,不像话。”
“新娘子夜里罚他,不让进洞房。”
……
嬉闹声中入了洞房,新娘两手交握坐在喜床上,荣恪被摁着坐在她身旁,又有人将秤杆塞在他手中,握住他手去挑新娘的盖头。
荣恪暗自积蓄的力气瞬间爆发,手下使劲,挣开握着手腕的那只手,拳头一松,秤杆掉落在地,站起身拱手对新娘说道:“臣荣恪见过宜平大长公主,臣已有心上人,不能和大长公主成亲,对不住。”
说着话转身向外,冯茂慌慌张张迎了过来,嘴里连声嚷嚷:“这药劲该拜过堂才散,怎么这会儿就能动能说话了?到底是荣二,跟别人不同,早知道应该多下些药……”
嘟囔着看向荣恪,目光森然,像要杀人一样,正朝他步步紧逼。
闪电般回头转身,迅速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荣二,我是一片好心,你可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皇上。”
荣恪心中气愤,抬脚就追。
就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往哪儿去?快回来。”
顿住脚步回身看去,芳华与艾姑姑一左一右扶着新娘,静静立在门口。
疾步冲过去站在她面前,低声问道:“雅雅,真的是你吗?”
新娘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芳华与艾姑姑看着他笑。
他靠她近了些,熟悉的暗香浮动在鼻端。
他看一眼喜娘,沉声吩咐道:“继续拜堂成亲。”
站在喜床边看着凤冠霞帔的她,手中秤杆轻轻挑起盖头,慢慢露出一张明媚的脸,面白如瓷修眉俊眼,娇嗔看着他轻笑。
他两手抚上她肩,声音喑哑说道:“雅雅,真的是你。”
“是我。”温雅仰脸儿看着他,“我就是宜平大长公主。”
荣恪愣住了。
艾姑姑与芳华带着众人退出洞房,轻轻关上房门。
温雅伸手握住他手拉他在身旁坐下:“先帝早就帮我寻好了替身,就是白衣庵祖太妃身旁侍奉的小师太,祖太妃说你曾经见过。”
荣恪想起那次陪着皇帝前往白衣庵祭奠他的生母,祖太妃身旁有一位小师太,穿着缁衣戴着帷帽身形高挑,他隔着门瞧见她的身影,以为是太后,便鲁莽闯了进去。
“确实见过。”他看着她,“当时我以为是你,不顾一切冲进了白衣庵的后院。”
她嗯了一声靠上他肩头:“如今才叫心满意足。”
他伸手手搂上她腰:“皇帝戏弄我的事,你可知道?”
“冯茂跟我说过,我默许了。”听到她如此说,搂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他坐得离她远了些。
她挪挪身子又向他靠过去:“皇帝孩子气,总得让他发泄一下,他才能心甘情愿下旨赐婚。”
荣恪冷哼一声,又撤了撤身子,她又靠过来:“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白衣庵皇帝生母的牌位是假的,皇帝的生母另有其人,她呀,活得好好的。”
“是谁?”荣恪禁不住好奇。
温雅就笑:“是丽贵太妃。”
荣恪惊讶不已,温雅说道:“丽贵太妃性情软弱可欺,不懂朝堂,遇事不辨轻重缓急,可她的父兄野心勃勃,先帝担忧引起外戚之祸,丽贵太妃诞下龙凤胎后,先帝趁着她昏迷抱走了龙子,三天后终是不忍,抱到她宫中让她亲自哺喂,以弥补母子之情。然后就命人秘密离京,到各地物色有才华有胸襟的女子,以期为太后。”
“睿宗皇帝之狠毒,我自愧不如。”荣恪摇头,“所幸,他对你没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