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者重生,王者归来,王者持剑立誓问鼎天下的姿态。
他是那兰国九皇子,身世的赋予,势必走这条不归路。
她的脑海却又浮现另一个画面,是今日他说的话。
“人缘,会好的。”
“有问题,这是好事。”
“我没有预谋。”
人缘,会好的。
人缘若好,便放他人一条生路,如若不能,便杀之,就会好了。
窦祁有问题,这是好事。
他堂皇入之,杀的就是一个窦祁,所以才有一次机会,只要他一个人头。而这个机会他们不要,他便割了所有人的人头。
没有预谋。
因为根本不用预谋,他本是为了杀戮而来。
南书儿做了很久的杀手,那一段经历,可以说灰暗世界,她以血献祭明月,从没觉得死人,杀人,鲜血有什么可怕的。
可现在站在一地尸首中,看着面前挺拔的如松的身姿,看着他手中的剑,还是阵阵恍惚。
“此次来天庸城,你是有目的?”她张嘴问道,平静的语气,手中的拳头却是紧握。
那兰胤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向她,眸光那般冰净透彻,手中的剑依旧凛冽,一身萧杀:“是,这只是第一站,我会杀回皇城。”
他没有再自称本尊。
连着一身萧杀,也是此时才有的。
他在很诚实的告诉她,他的目的,他的想法,以及一身仇恨。
南书儿看不懂眼前的人,她摇了摇头,几分好笑的开口:“你杀回皇城似乎跟我没有关系。”
意思很明了,她没有必要跟着他出生入死,身临险境。
“呵!”这次他清晰的笑出了声,在这一地鲜血中,仿若能听出花开的声音,连着语气也染上几分妖冶,目光擦过她:“我没有逼你,不过你现在却是不能离开。”
“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还你,以自身性命担保。”
他的话一向不多,这还是南书儿听到,沉默寡言的男人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
最后一句仿若烟火炮弹,炸的她震耳欲聋,半天发不出声音。
那么霸道,理所当然,目空一切。
用他的性命担保!
“你只能跟着我。”他说,转身离开。
南书儿自认一向不是冲动的人,可此时不由也火了,朝他的背脊吼道:“你有什么自信能治好我?”
丹心崩塌是不治之症,而现在又多了怪疾,每次发作,生不如死。
喊完她就后悔了,这件事本身就是她胡里取闹。
她只是不甘,不甘平庸,不甘这般弱小无能,似乎没有了别人,没人了他,任何人都可以杀了她。
那怕知道自己就算身死,灵魂也不死,可还是不甘。
第九十章 :该知足
那兰胤回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像是染上一层雾一般,氤氲缭绕,盯的南书儿睫毛又是一颤。
“没有自信。”他说,字字清晰:“若是你死了,我以性命陪葬。”
没有自信能治好她,若是她死了,他便以死陪葬。
南书儿彻底震住了,脸上的黑巾随着风起,露出晶莹的下巴,一双眼睛,倒映满满都是白衣飘决,以及他眼波深处回转的波光粼粼。
她想说不用的,其实,当时不见得是真心相救,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自身性命考虑。
然而,他已经推开门,衣决咧咧作响,飘逸在风中。
那一夜,中庸城官员尽数被杀。
那一夜,那个男人说的话,余留在南书儿心间,生生世世,永不消逝。
两人离开了中庸城,正如那兰胤说的话,这只是第一站,他要一路杀回皇城,用血开路,见那至高无上的君皇兄长。
中庸城全部官员遭血洗的事情已经传遍那兰国,而九殿下生死不明,凶手未知,此刻各大城池已经戒严。
离开中庸城后,他们再次隐迹行踪,穿刺在林道中,让背后的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到达埠城时,已经是五日后。
当天夜里,两匹马停在城门几里外,一白一黑的身影隐在夜色中。
每坐城池都有军队,埠城的军队,接到皇令,正驻扎在城门外,深夜望去,乌压压一片,沉重而萧穆,唯有篝火滋滋声不断。
可能是气候的关系,这里并没有下雪,可深冬的气温,冻的南书儿双脚一直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