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他的人无一例外是在重复一个意思,太子殿下有多仁慈,有多英明。
慕容辰和王威龙,章荣祁听了,却是齐齐蹙起眉头。
下令抄家斩首的是皇帝,可这些人却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如何如何,分明是要太子当场发声?
玉侍卫接受到慕容辰的眼神,神情凝重而快速扫了全场,然而,嘈杂喧闹的四周,根本不知道刚开始挑起话头的人是谁,无知的围观百姓也察觉有道理,对着段刑天一顿痛骂。
在他们眉头蹙的更紧时,段刑天突然仰天哈哈一笑。
“我段刑天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们段家的子女,多少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我段某人生了五个儿子,死了三个,皆是战死沙场,可如今,陛下却任由小人摆布,要杀我段家一千多口,何其悲痛,悲痛啊!”
他的一声起,段家其他人皆是哇哇哭泣了起来,磕头求饶。
一千多人,犹如炸开的锅,滚烫而热血,偏偏他们的神情悲恸,哭天抢地,可怜极了。
围观的百姓渐渐安静了下来,竟是染上凝重的同情,
“我乃段家儿郎,段国强,十五岁入军营,如今三十岁在军中位居领队,膝有一子一女,可作为父亲,我不曾抱过他们一下,妻子生孩时,我在十里伏地勘测敌军,立下汗马功劳。”
“我乃段家儿郎,段楚彬,父母乃是段家远方旁支,家中祖辈是农民,我我我……也只是农民。”
第五百二十六章 :谁的垂死挣扎
“我乃段家外嫁女,刚生下幺女才一个月。”
“我乃段家儿媳,自从嫁入段家,一直深居简出,相夫教子,膝下有三子三女。”
“……”
刑场突然变的很安静,安静的只有这些人的独白,像是自我介绍,更是申冤,句句泣血,无辜又无害。
慕容辰的眉头蹙的像是能夹死苍蝇,放在桌子上的手,早已拳头紧握,今日是他执行刀诀,他绝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
玉侍卫却是对他摇头,无法阻止,不能阻止,否则天家太过无情了。
慕容天像是早有预料的神情,段刑天既然能将段家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推到这个位置,怎么甘愿这么轻而易举的斩立决。
他侧目看向对面的南书儿,眼底看好戏的眼神已经染上冷酷,视线渐渐移开,落到章荣祁和王威龙身上。
此时的王威龙和章荣祁心里并不好受。
这件事是他们推波助澜,才有段家一千多口人今天的人头落地。
可如今坐在这里,下面是他们一手送往黄泉路的人,不听还好,此时那些铁血峥峥的汉子,从刀刻纹路的脸上,可以想象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风吹日晒,他们是怎么样的坚幸。
那些妇孺孩子,老实而懦弱,无言的悲伤哭泣,一下下撞击着他们的心脏。
越是往后,他们的心情愈发的震动,甚至有一些坐立不安,冷汗从背脊冒起,发现时,额头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连着握紧的拳头都无法聚力。
慕容天一目了然他们的心理变化,背脊朝后靠了靠,伸出一只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他们自乱。
而他隔岸观火,亦可混水摸鱼。
呵呵,何乐而不为?
他的视线从两个明显乱了心神的人移开,落到罪魁祸首,也是掌控一切,擒贼先擒王的女人身上。
与之截然相反,她的手撑着椅子扶手,纤长也坐姿随意的风华身段,还有眉眼的慵懒,无一在透露一个情绪,蔑视。
对什么的蔑视,亦或者说她在蔑视什么?
是台下一千多口无辜之人的蔑视,还是他们嘴里勤勤恳恳,悠悠之词的蔑视?
亦或者嗤之以鼻这些人命草芥?
南书儿撑着手臂,学着段刑天仰天长啸的模样,露出完美的天鹅颈,漫不经心的轻启红唇:“午时三刻,到了吗?”
怎么那么慢呢,真是够多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轻,远处的观众听不清,可下面跪着的段刑天却是听到了,一清二楚!
此时一双眼睛仇恨冒火的盯着南书儿,却是忍住了没有吭声,胸膛起伏的厉害。
南书儿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朝他平行看了过去,慵懒的模样,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她却是浑不在意。
慕容天将这一系列神情收之眼底,心中冷漠,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啊,连着他这个久病麻木之人,见她这个模样,原本以为平静的心湖,竟也涌出了一丝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