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如想了想,爸爸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不过也不管用,爸爸管不了妈妈。
☆、第四十章
腊月二十一,爸爸回来了。
司爸爸叫司迎川,长相斯文,又高又瘦。他的一生,司如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评价他。前世他累死累活大半辈子也没能享到什么福。在她死的时候司新和司涛有了工作,家里人少之后负担减轻,他终于能在快六十岁的时候从辞了打棉花的工作回家,但是即便是回到家也没有得到什么清闲的日子。
为司如担心,为司涛的婚事操心,为奶奶日渐消瘦的身体忧心,只有司新能让他放一点点心。那时他的身体也渐渐出现状况,每况日下却不得不为了他们拖延着没有去医院治疗。
司迎川的婚事奶奶和爷爷并不满意,对妈妈是处处刁难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在妈妈生下司如后更甚,司如是女孩。
生活拮据困苦,可是爷爷奶奶仍坚持分家。怎么分?爷爷只有爸爸一个儿子,要分的自然是爷爷爸爸自成两家。分家之后耕田劳作更加辛苦,况且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妈妈常说司如出生的时点刚刚好,生下她之后计划生育就开始了。可是他们都是农村人,骨子里仍然留着重男轻女的思想,没有男孩怎么行?何况司家一代单传。所以他们家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计划生育的人来了他们就躲,白天到山上多晚上才能出来。
爷爷奶奶冷眼旁观,他们无奈去了外婆家,一住就是好多年。一开始他们住在山上,深山老林里的茅草房,没有水没有电,连煮饭都不行,炊烟会引来计划生育的人。所以只能靠外婆他们每天几次的跑,带水带饭。
期间他们有段时间是回家住过的,司新还是女孩,妈妈在村里受尽冷嘲热讽,在家里受尽冷言冷语,而计划生育人的每天都不厌其烦的来想要带妈妈去做手术。终于在房瓦被掀开,箱柜被搬走,爷爷奶奶受牵连之后无法忍受,他们一家又回到了外婆家。
一家人在外婆家白吃白住,经济全靠外婆一家接济。没有家,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活。妈妈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认命,终于剩下第五个孩子司涛。
司涛一出生妈妈就立即去做了结扎手术,然后开始搬回家住,略微稳定的日子才开始。爸爸回家之后,司如留在外婆家,不过家里负担还是很重,爷爷奶奶和他们界限划得很清楚,他们一家人都想不明白的清楚,好像爸爸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一家人还是不是靠外婆一家接济生活。
后来村里的矿山开发,许多人都上山挖矿,爸爸也抓着这个机会开始每天在山里度过的日子。靠挖矿赚得的钱让家里生活改善了不少,不过却没有维持多久。几年之后矿山由于开产过度停止开发,经济来源断了。
外出务工成为最好的选择。爸爸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他要养活的人更多所以要赚别人更多的钱,所以他选择了赚钱最多的工作,挖煤。
挖煤虽辛苦,却是以量来计工资,爸爸一向比别人做得更多,一日都不敢停歇,所得的工资别别人高出很多。由此家里生活开始宽裕起来。
挖煤一干就是七八年,煤场倒之后他就去大棉花。打棉花也是体力活也是按量计工资,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一干也就是十几年。可是打棉花不仅耗费体力,棉絮灰尘的吸入也是对身体有害的,然也没有办法。
今生的爸爸还是前世的轨迹,现在他在另一个州煤厂挖矿,每年有重要事才会回来。爸爸是中午回来的,背着大包,手里还提着一大包东西。司如帮他把东西放下,然后在他买来的一大包水果糖里随手抓了几个,挑了一颗软软的黄色玉米糖拨开放进嘴里。软软诺诺甜甜的,还有玉米的香味。
司新几个看到了也聚过来蹲在一起翻着水果糖,都在找软糖。
司如坐到炉子边,嘴里嚼着糖,问司爸爸,“爸爸你怎么不多买点软的糖?”司爸爸笑着说:“我到街上看到有卖,称斤的就一样拿了一点,要是知道你们喜欢我应该多拿一点就好了。”
司如笑笑没说话,她也就是随便说说的,物以稀为贵,要是他买的大部分都是软糖,她们几个一定都在找硬糖。
“你们去过外婆家了?”司爸爸问道。
“还没有,大姐说等她回来一起去,到外婆生日的时候去给她过生日。”他们每年过年至少都会去一次,外婆的生日在二十七号。往年他们都是提前三四天去,然后在那里待到过完生日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