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红绡也不反驳,只是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虚虚在他下颌处划过。
夏瑾闭嘴不言,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她。
晚红绡逗弄了一会儿,小和尚都没反应,她也有些无趣,于是丢了狗尾巴草,坐在他旁边,跟他聊天。
“你之前说你过往十八载,小和尚今年才十八岁吗?”
夏瑾闭着眼,闻言,还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晚红绡如同受到鼓励,继续道:“那我比你大两岁,我二十啦,你得叫我一声姐姐。”
不等夏瑾作答,晚红绡又阴森森地恐吓,“不过叫姐姐显得我老,你要是敢这么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夏瑾纹丝不动。
晚红绡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 “小和尚你法号什么?”
夏瑾惜字如金,“怀让。”
“怀让。”晚红绡把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品味,“胸怀忍让?嗤。”
晚红绡丝毫不掩饰她的不屑,她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忍让这个词,于她而言,她忍一次,让一步,就会跌落无尽深渊。
在重华宫,只有不择手段,野心勃勃的人才能活的更好。
夏瑾虽然没有武功,但他有脑子,他估摸着刚才的话可能让女主不高兴了,这会儿对方应该在生闷气。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应对女主了。
可惜这种想法只持续了半个时辰。
晚红绡不知从哪儿找了根树枝戳他腰上,“怀让小师父,我饿了,你得给我弄吃的。”
夏瑾缓缓睁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不急不缓问她:“不知女施主想吃什么?”
晚红绡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小师父,我肚子饿的很,这会儿想吃烤鸡,想喝鱼汤。”
夏瑾的睫毛颤了颤,“女施主,小僧做不到。”
晚红绡等的就是这一句,“小和尚,你这身上穿的是我买的吧,如今我让你做点小事都不行。”
“这……劳烦女施主将小僧的僧袍还给小僧,小僧立刻换下。”
晚红绡扔了树枝,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睨着他,“你那个僧袍啊,太破烂了,我早扔了。”
夏瑾的眼睛微微瞪圆,一脸不可思议:“扔了?”
“对啊,扔了。”晚红绡慢慢靠近,欺近他,与他面对面,呼吸相交,“小和尚,你还确定要把你身上的衣服还我吗?”
夏瑾垂眸,没话说了。
他转身离开,晚红绡在他身后,笑的不怀好意。
怎么办,她就是喜欢为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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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晚红绡看着面前的野果,一脸木然。
晚红绡严肃脸:“怀让。”
夏瑾:“嗯?”
“你觉得这是烤鸡吗?”晚红绡指着野果愤愤道。
夏瑾诚实摇头,晚红绡刚想发作,青年又道:“可这是小僧唯一能做到的。”
晚红绡语塞。
橘黄色的火光下,青年的脸庞多了两分稚气,一双墨色的瞳孔里清晰的印着她的倒影。
晚红绡说不出话了,她率先移开目光。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周围只听得到虫鸣声。
晚红绡瞥了一眼跪坐都端端正正的青年,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果子吃,味道意外的不错,这让她郁闷的心情好了点儿。
一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晚餐过后,晚红绡又点住了小和尚的穴道,走过去靠在他肩膀上。
“是不是很生气?认为我是天底下最没廉耻的女人。”
夏瑾虽然只有嘴巴能动,但他心里其实不怎么生气。
“没有。”他说。
晚红绡:“骗人。”
夏瑾:“出家人不打诳语。”
晚红绡高兴了,她用手指戳了戳青年的软肉,明显感觉到青年僵了僵,“你这和尚可真纯情。我看你带发修行,没有俗家名字?”
“没有。”
晚红绡又不高兴了,“小和尚,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不是,”寂静的夜里,青年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几分落寞,“我是孤儿,住持方向收养了我,却没替我剃度。”
晚红绡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看现在是夏季,你这和尚说话做事又素来谨慎周全,要不唤你夏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