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府家风端正,规矩严格,子孙媳妇都得守着规矩来。”
“是。”
“这样的家风,断不容许宠妾灭妻之事发生。”
宠妾灭妻?敏敏苦笑,相爷未免太高看她了。“婢妾明白。”
“与薛家的亲事是大爷作主,老爷夫人并不满意,但进了关家就是关家人,断无苛待之理。”
“是。”
“你与大爷关系匪浅,日后定不会苛待。”
“是。”
她如此温顺,看得吴姨娘难免心疼,都是当人姨娘的,她岂会不知当中辛酸?
“别心急,大爷早晚会明白你的好。”
这话说得敏敏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笑着。
她知道的,不被喜欢的女人,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生厌,她再好,于骥哥哥而言都是负担,在她坚持下嫁的同时,两人的关系已经打了死结。
过了半晌,吴姨娘才又开口,“你是不是还没拜见过大奶奶?”
敏敏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状,吴姨娘理解地拍拍她的手背道:“去吧,那是你的本分。”
“大爷,章姨娘拜见大奶奶。”喜儿在房外禀报。
闻言,正在亲昵的两人脸色微变,关骥皱眉道:“让她等着。”
薛虹茜其实也不愿意有人插足夫妻之间,但她清楚,章若敏不一样,她与丈夫有情分。于是她勉强扬起笑意,说道:“这又是何苦?这么做,你心疼,她也不好受。”
“得让她死心。”关骥叹道。
“我来说服她。”
“你不懂敏敏,她表面温和柔顺,性子却是执拗,让她吃点苦头吧。”
主子一句话,身为姨娘的敏敏只能站在院子,静心等候召唤。
太阳晒在后背,随着时间过去,原本微微的剌痛变得灼热肿烫,白皙的小脸被晒出一片通红,她头昏脑胀的,但仍咬牙强忍,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这是她的本分。
敏敏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可她不屈服,背脊挺直,任由汗水淋漓,只是风一吹,寒意上身。
这是下马威?相府从没这等规矩,刚进门的大奶奶怎能如此折腾人?怀素皱眉,上前往丫鬟手里递银子。“劳妹妹再禀报一次。”
丫鬟看敏敏一眼,也有几分同情,只是……“这时候实在不好进去。”
“要不,你瞅紧时机,可以的话,就禀报一声。”
“好吧,我试试。”丫鬟把银子收进怀里。
敏敏运气很差,屋里两人新婚燕尔,一阵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之后都睡着了,没有主子的命令,丫鬟也不敢自作主张让敏敏先回去。
于是这一站,又是一个多时辰。
敏敏眼观鼻、鼻观心,即使双脚打颤、后背痛得像百根针在剌,依旧强忍住。
未时,关骥和薛虹茜醒来,丫鬟瞅准时机进屋禀报。“大爷、大奶奶,章姨娘还在外头等着。”
闻言,薛虹茜咬着下唇,这是想坏她名声,害他人认为她性子刻薄?想到这里,微微的不豫浮上眉尖。
关骥更生气,掌心往桌面用力拍去,杯子一震,重重跳起。
她绝对是故意的,她非得这样固执,非得逼他低头?!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屋外,看见她全身僵硬得像木偶似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大声斥喝。
关骥的吼声将敏敏拉回现实,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没力气回话,但她仍努力张大双眼,企图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他还是背着她山前山后到处跑的骥哥哥,他还是有好吃好玩全端到自己跟前的骥哥哥,
可是他怎能这样生气,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只是守本分啊,莫非在爱情面前,任何的枝枝节节都该被消灭,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苦肉计得在在乎你的人面前才有用。”
话说得残忍,他的心并不好受,他承诺过章叔的,可是她这般固执,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待她了。
她知道的呀,是他自己说的“章叔不在了,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她信了他的话,可他现在却说他不在乎她?
“所以?”敏敏衔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她的反应剌激了他,他用力地抓住她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