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烤好了,七、八条,有的焦黑、有的未熟,但很确定的是,鱼鳞都还披在身上。对卓蔺风而言,甭说烤鱼,就是生火都困难,若非如此,谷里那么多兔子,敏敏早就养得脑满肠肥,怎么会硬生生瘦了一大圈?
做饭是他的罩门,这也是欧阳杞很啰唆、很烦人,他却不得不收留他的原因之一。
看着叶子上的鱼,敏敏的双眼瞪得老大,敢情他想的是要吃死她?
突然间,她觉得涩到难以入口的果子实在太鲜美。
她硬吞下口水,身子悄悄往后挪移几寸,看着他谨慎而仔细地剥除漆黑部分,她的喘息越来越大声。
卓蔺风挑出一块半寸大一点的鱼肉,只有一点点烤焦,一大条肥鱼当中,勉强剥出这一口,难能可贵,他将鱼肉凑到她嘴边。“张口。”
她摇头拒绝。“不要,这吃了会死人。”
他点头强迫。“我保证不会死,乖,快吃,我花大把功夫才弄出来的,你不吃,对不起我,更对不起这个枉死生灵。”
他这样说,谁敢吃啊?
头往后缩,她死命挣扎。“这里没有大夫,万一吃坏了肚子……我已经很臭了,会臭得更彻底。”
“没关系,我已习惯你的气味。”
“可我不习惯啊。”
“明天早上你就可以到溪里清洗。”
晚上再治疗一回,就算她明天还不能活蹦乱跳,但随意走动保证没问题。
“我可不可以不要吃?”
“你说的,不吃就不出谷。”
天呐,她干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哪里有卖后悔药?
“那……”她从那几条还没解剖过的鱼当中,指出一条卖相最佳的,带着万般委屈问:“我可不可以吃那一条?”
他问:“你确定?”
“确定。”她点头如捣蒜。
“好吧。”
时间在肃穆中过去,他一样的仔细谨慎,把鱼儿细细解剖分析,结论是……他挖出来的第一口鱼,最符合食用条件。
她皱眉、掐鼻,带着恶心到极点的表情,把鱼放进嘴里。
鱼肉刚吞下去,敏敏就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我中毒了、我死了、我没救了,我不能出去了。”
看着她像孩子似的耍赖,卓蔺风无奈摇头,他转身到溪边,把一双臭到很想直接剁掉的手洗干净,他接连揉过好几把青草,再洗、再揉、又洗、又揉……
当他不看戏,敏敏就不想白费力气了,她望着他的背影,心底忖度,他这个态度是打死都要带她出谷?
就这么迫不及待甩开她?想着想着,鼻子又酸了。
终于手洗干净了,卓蔺风一转回头,敏敏立即接着戏,她继续在地上打滚、继续胡闹。
“好痛,痛死我了,我中毒很深……”
不理会她满口胡话,卓蔺风弯腰将她抱起。
敏敏心头一惊,问:“你要做什么?”不会吧,她把他惹毛了?他现在就要带她出去?
“脱你的衣服。”他言简意赅。
“啥……”
不管敏敏的反抗挣扎,卓蔺风硬是脱掉她的衣服,离开山洞。
这次他离开很久,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他也把她的衣服洗净,挂在洞口晾干。
他整个人湿漉漉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子,眼睛也像被水洗过似的,像三月里的桃花,有些萌动,有些芬芳。
她想多看他几眼的,没想到他一进来就说:“早点睡觉,明天出谷。”
“天还没黑。”她卯足劲跟他唱反调。
“那是月光。”
胡扯!她是腿断掉,不是脑子坏掉。“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
“硬睡也睡不着。”
他大翻白眼,不跟她啰唆,直接点了她的睡穴,不久微微鼾声响起,睡着的她比较好处理。
卓蔺风把她摆正,动手在她双腿细细抚摸,确定骨头长正、密合了,然后闭上眼睛,用掌心贴住她的双腿,像过去几个晚上一样。
两个时辰过去,他走出洞外,挑起半干的单衣套上,寻一片干净的草地,往后仰躺,双手交迭在腹间,吸纳吐气,晒月亮。
昨晚,敏敏睡得相当沉,精神饱足的感觉很舒服,可清醒后,脑袋转过一圈,想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忍不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