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煌看着景未央带笑的虚幻表情,伸手摸摸她的眉眼。“你想尝吗?”
“嗯。”景未央眨一下浓密睫毛,眼睛闭上了,撑拄颊畔和桌面的手臂无力地滑平。
罗煌捧住她的脸庞,她张眼,又掩合,他随即将嘴往她唇上压,让她尝那滋味——
怎能不恋爱,就谈继承者?
景上竟说神都需要爱情了,何况人。
她应该和他一起尝这滋味。
罗煌将嘴里的柠檬片分给景未央,用舌尖顶进她唇中。她跟着他搅动,一个抽气,略带苦涩的清酸通过她咽喉。
他放开她。她睁眸,芙颊透红,不单是喝醉的红。
“好奇怪……”她瞅他一眼,低垂眼帘。
他说:“你喜欢吗?这滋味——”
“嗯,酸酸的,我刚刚有尝过,我记得……”她柔缓趴回桌上,闭眼欲睡。“是毒药……潘娜洛碧小姐说是毒药……”嗓音闷弱,脸埋在纤柔的肘弯内。
罗煌抚着她披下桌缘的美丽棕发。“别在这边睡觉——”
“那么……”她微抬脸庞,换边,再趴伏,眼睫半掀,像在看他,或者看一个梦,半醉未醒的她变得爱笑、会笑,唇角勾抿即是可人甜蜜,呢喃式的语调柔情传递。“罗煌,你是那个护卫骑士吗……罗煌——”
她记得他的名字了,喝醉更加记得、记深。
“罗煌,你带我回家……你知不知道我住在哪儿——”
“我知道。”罗煌挪移座椅站起,双手揽抱她清瘦的身躯,说:“我今晚还要住在那儿——”
你的房子、你的梦里。
我们一起尝——
尝什么?
经典里面说的滋味——
苹果吗?可是,苹果花屿的苹果树只开花,不结果的。
不结果,如何有继承者……
街边的电视墙中,年轻男女坐在树下,眉目生辉共食甜美果实。那像是圣经故事,搬到苹果花屿,变成浪漫奇拔的爱情剧。
罗煌背着景未央走过那一幕幕。她在他背上睡着了,芳煦气息均匀地吹吐他耳后。这不是故意,却像恶作剧。
新月威力不足,重现没多久,再次遭夜之雷云吞袭,不到三分钟,雨滴打得行道树沙沙响,落下不少苹果花。花开期总是遇上狂雨,几天下来,花掉光了,自然没结果。
担心景未央像苹果花一样受雨,罗煌在店名“空间”的餐馆遮檐下停留。
雨线密密麻麻织挂成帘,行道树影模模糊糊,像电视屏幕坏掉。
看不清,难分辨。是苹果吗?这种一年四季都吃得到的果子,在这儿的树只有花,如此一来,苹果花屿不会有人犯亚当夏娃最初的罪?这是神的预示?或者仅是品种改良开花不结果的苹果树,娇艳落瓣,比樱花还美,比玉兰还香。
罗煌视线专注雨中路树,背上绕覆一弯柔软暖泉,也许在他分神的一刻,就流过、消失。
无果也罢。
无果也甜。
他呼吸雨中神秘沁香,心定神固。
无果对他不影响,没人跟他讲过得有个继承者。
罗煌突感背上的景未央不只像会流过、消失的暖泉,更宛似一根羽毛,轻得可怜,会被风卷吹。他把她抱到身前,搂紧了,走往店家门厅的候位座椅,坐下来。
一个人影急忙推门出来,不是服务人员,是用餐用一半接到难搞客户来电的汤舍。
“我先吃个饭,反正你也要和你美丽的女奴共享晚餐——”顿住语气,听对方凶骂,找机会插道:“你交代的工作,我哪敢拖……我知道我欠你一大笔——布景草图我全画好了,前天拿给你看过,你当时烂醉——”对方结束通话,他来不及展开全面反击,又一次败下阵。
“可恶!”啐了声,汤舍收线,决定将晚餐吃个彻底——甜点、浓缩咖啡、消化酒缺一不可——喂饱自己,再去理那个欲求不满、发酒疯的孤爵。“潘娜洛碧真是的,没好好伺候野兽吗……”自言自语,足跟一转。
“你好。”一双年轻炯亮的眼睛对上他。
汤舍明显惊诧。“大爵士的儿子!”他完全没注意到门边的红唇造型沙发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