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奕一个人吃了大半碟子,想不到贤王还会如此细心的嘱咐店家不要放姜,大厨用了大量葱头来去掉鱼脑的腥味,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而文晟公主陈夏派出的探子回来的消息也不出她的意料,如意酒家的菜果然是送去了丞相府,而且丞相府的人也收了。
他们的人还搜集到贤王府的侍女出门采买布料,选的也大多是绿色系。
“我就说,那人肯定是二皇子宁云玥!”陈夏眉毛一挑,饱含挑衅的看着苏珣。
“公主英明,臣只是觉得今日酒楼所遇之人,看上去年岁较轻,而且面若桃花,气色也不错,倒不像久病之人!”苏珣答。
“久病不久病的,也都是传言,用身体不好来迷惑对手的人还少吗?”陈夏讥诮的笑。不过今日那男子的相貌,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俊朗。
这话苏珣不能接,陈夏的父皇,如今的陈皇陈少烨,年少时便狠狠的“病”过几年,后来病好了,便坐上了皇帝之位。
出了如意酒家后,宁颜如就病怏怏的要上白露和察月木兰的马车。
二人内心是拒绝的。
他便伸出那只皮肉翻卷的手,慢慢的扶住自己头,道:“哎呀,我头好晕,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这个毒该不会还没完全解吧!”
白露和察月木兰一起翻白眼,认命的扶了他进去。
一上马车,宁颜如便一头栽到白露的怀里,并“顺脚”把察月木兰别到了角落里,手脚大喇喇的打开,将白露卡在里面。
他的头枕着她柔软馨香的大腿,他的头离她的浑圆就差那么一寸。
这时候,他开始懊恼自己的头不够大了。
“露露,你看看我的手,会不会留疤啊?我这双手可是要留着给我露露描眉的,要是留疤了,多难看啊?”宁颜如仰着头,把手举到白露眼前,那手臂,堪堪的压在她傲人的雪山之上。
“燕王殿下,我可不是如意豆腐!”白露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把他整个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宁颜如讪笑着收回手。
他的露露,如今是越来越难哄了。
察月木兰幸灾乐祸的笑出声,见宁颜如的眼刀飞到自己身上,忙装模作样的凑到白露跟前道:“我给你擦擦脸!”
宁颜如恶狠狠的夺过察月木兰手中的帕子,接替了她的工作。
这姑娘手这么重,露露的脸都被擦红了。
白露不自在的扭动了下:“我自己来吧!”
“乖,别动,马上就好了!”宁颜如轻压了一下她的肩膀,稳住了她:“虽然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容貌,但你毕竟是女孩子,破了相可不是小事。”
他柔声细语,像是在哄不谙世事的小孩。
白露的心也跟着软了几分,低下眼,恰恰能见到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是细细密密的帘子,为他一双妖媚的狐狸眼平添了柔和。
他低眉顺眼,安静无比的给白露擦,像是在擦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瓷器,整个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小心翼翼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白露的耳朵。
身体感觉热热的。
“咦?”
“怎么了?”白露和察月木兰顿时紧张起来。
宁颜如与白露稍稍拉开距离,察月木兰便看到白露的左脸,所有的血迹都被细心的擦去,左耳下的皮肤细嫩光洁,泛着莹玉般的光泽。
“你的脸,没有破!可是你刚刚明明……”宁颜如一脸惊诧。
白露伸手摸了摸,确实没有丝毫损伤。
她竟然忘记,自己的身体还保留着藤妖的特征呢,她们一族的愈合力惊人,修炼成妖后,一般很难会留下伤口。
不过还是得糊弄糊弄疑惑的宁颜如:“我修了一门功夫,身体愈合力很快,我还以为上次被雷劈了,我的功夫都没了呢,看来这个还在。”
白露的话让宁颜如回想起那日在河堤上的事情来,他到的时候,一道天雷不偏不倚的正劈在白露身上,她头发散开,根根向上竖立在空中,平日里清亮的眼珠通红,嘴角不断的往外渗血。
即使如此,她还是仰着头,直视天际,像是在跟老天爷抗争。
但老天怎么会怕她,第三道雷紧跟着就下来了。
自己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推开了她,替她受了那道雷。
然后看着她的泪混着雨水潸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