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与察月木兰一直等在贤王府内,到入暮时分才见到一身红装的宁云玥执着陈夏的手进了喜堂。
她们便按嬷嬷们早就吩咐的,一左一右站到陈夏的身侧。
白露这才看到,原来今日的另一男傧相是宁墨生。他与宁颜如一样,穿着暗红色的礼服,鲜少见到他穿亮色,衬得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明朗起来。宁墨生在见到她时,竟是有礼有节的颔首一笑。
像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那一夜,也根本没有任何的误会和争吵,只是普通的朋友一般。
白露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下去,她还需要多多修炼,才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戴着天生的面具应付各种场合。
虽只是一眼,宁墨生却将白露今日的模样深深刻进了脑海里,粉色很适合她,衬得她肤色白净水润,她今日薄薄施了一层粉,又淡淡描了眉,一双深碧色眼珠像是磁石一般,会将人的心吸住,不得逃离。
今日大婚意义非凡,梁皇和陆婉灵李碧岑都到了场,考虑到宁云玥的身体不好,不宜长时间劳累,因此场面虽然盛大非凡,但流程却不繁琐,两位新人拜过天地后,两人就被送入了揽月阁旁为大婚专门翻新扩建过的摘星居。
摘星居紧邻着揽月阁,之前贤王与王妃大吵一架,这段时间李染芜又闭门不出,早有些机灵的奴婢小厮已经观察好了风向,觉得这新来的陈夏会是王爷的心头宠,找了关系托了门路换到摘星居来服侍了。
新人虽然进了洞房,但婚礼并未就此结束,新郎官不能喝酒,不是还有两个单身男傧相吗?梁皇也知情识趣,不过坐在上位接受了新人的跪拜,又与众人一同共饮一杯后,便离开了大堂,任由一干人等胡闹。
本来他是要起驾回宫的,但李碧岑想多待一会看接下来的烟火,陆婉灵则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梁皇略一沉吟,不好拂了李贵妃面子,加上对接下来的烟火也有些期待,便多留了一会。
梁国的先祖打下这一片土地之前,其实是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礼教观念淡薄,如今经过两百多年的耳濡目染,男女大防的观念才渐渐形成。不过今天这样的大喜之日,却是没有将男女宾客完全分开。
此时贤王府的春江岸边便聚集了大群的男男女女,不过稍稍分开了阵营,男宾在左,女宾聚集在右,都是在等待马上就要开始的烟火大会。
白露和察月木兰今日是女傧相,是贵宾,便被引到视线较好的镜花亭里等。虽说都是在春江岸边,但亭子内和亭子外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彰显,就跟在外用餐是在包房吃还是在大堂吃一个道理。
难道是老天相助?竟然就把她安排在此处!白露边想边进亭子,迎面看到了一个人,李染芜的表妹,礼部尚书柯守礼的孙女柯卿卿。
白露皱眉,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柯卿卿,表面亲亲热热叫着表姐,背地里就议论李染芜生不出儿子,还想取而代之。
“老姑娘!”白露似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要说这一招,还是她跟诸葛流云学的呢。
“你说什么?”柯卿卿脸色一变。她见到白露本来就来火,之前她一曲古筝,虽然不说惊艳众人,但也是才华外露,不料被白露来了一记绝杀,让她成了整个络城的笑柄。她不能理解的是,白露为何会找她,她们无冤无仇,为何偏偏要羞辱她!
年过二十还未出嫁,本就是她的心病,偏偏白露还直接说出了口,新仇旧恨一起发作,她不冒火才怪。
“我说老姑娘!”白露重复了一遍,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居然还要再问。
柯卿卿气得绝倒!
她还没来得及反击,察月木兰笑盈盈的说:“白大小姐,我知道我今年十九岁,是老姑娘了,放心吧!一年内我定会把自己打发出去的!”
“嗯,算你有觉悟,过了二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白露煞有其事的回应。
柯卿卿牙齿磨得嘎嘎作响,却没办法回应。这两人根本不是在跟她说话,难道她去回击一番,那岂不是摆明了自己年过二十还嫁不出去?
察月木兰却不打算放过她:“柯姐姐,你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她与白露是密切的战友和同类,虽然不知白露的敌意由何而来,但她还是坚定不移的配合到底。
她还叫自己姐姐!
柯卿卿的脸色又白又红,亭子里还有其他的贵女,此时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没有一个人上前施以援手。她们的父兄都吃过柯守礼参的本子,柯卿卿平日里又仗着贤王妃表妹的身份,自觉要高她们一节,实际上还不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