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报到梁皇那时,他正带着两个宠妃喝着茶看着贤王府的胡人歌姬跳舞。
他惊愕片刻后,就摔了手上的茶杯。
他这个儿子,好重的心计!
这河里定然有了不得的秘密,白露不过是要找个私印,他就派人直接将她击杀!
一旦白露死了,那必定会先封锁王府寻找刺客,印章之事便会暂时缓一缓,只要有了缓一缓的余地,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东西转移走。
可惜,宁墨生护妻心切,帮白露挡了一刀,阴差阳错的,两人还落了水!
梁皇看着禁卫军统领廖敬雄呈上来的两节人骨,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应该都是小孩的骨头,均是左手骨,也就是说,这春江下,至少有两个孩子的尸骨埋葬其中。春江遍植莲花,即使不小心落水,摸到些孩子骨头,如果不留心,只怕也会当成是莲藕。
奴婢做错事就要惩罚,孩子稚嫩,有时候熬不过重罚,大梁有律例,哪怕是有卖身契的家奴,犯错处死也是需要去府尹处报备的。
一个王府,死一两个孩子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宁云玥如此极力掩盖,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场面如何?”梁皇问。
廖敬雄虽是武夫,但能做到禁卫军统领,除了武力值很高,在理解圣意上也不差。
“灵睿王和白姑娘一起落水,燕王和察月姑娘下水相救,贤王府的人又有不少下水相助的,白姑娘上来时,手上握着人骨,那时刚燃放完烟火,很多公子小姐都在场!”未尽之意,就是此事遮掩不住了,想要像上次那样捂着,偷偷解决是不可能了。
“不过既然有了刺客,臣刚刚便将在场的人都请到厢房,加派了人手保护!”廖敬雄紧接着说道。
是保护也是变相囚禁,就看梁皇的心意如何了。
这些人都是络城名门之后,今日之事,看来是无法善终了,如果藏着掖着,更加惹人猜忌,失了皇家威信。
“封锁春江,马上派人由镜花亭往春江上下挖掘!”
摘星居内!
陈夏已经独自坐了小半个时辰。
除了之前雪明匆匆来禀,宁云玥开门私语了几句什么外,没有一点人声。
她等了那么久,没人来掀盖头,头上顶着沉沉的冠盖珠翠,压得她脖子都要断掉,她不准备再忍,伸手便揭了自己的盖头。
房间的红烛燃了一半,落下烛泪挂在剩下半截的烛身上,像是青楼里哭花了脸的女妓,妆容糊了一脸,原本的娇媚可人变成了面目可憎。
陈夏视线绕了一圈,终于见到了她的夫君。
宁云玥穿着大红的喜服,脸色却一片惨白,正拿着那本来用来合卺的酒,往嘴里灌。他披斯文这张皮已经太久,早已忘记豪迈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该是怎么模样,此时拿着那个细长壶颈往嘴里倒,说不出的怪异。
像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跳梁小丑!
看他的表情,娶了她还很委屈是不是?
“如果我没记错,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陈夏把满头沉重的珠翠都拔下来,随手扔在床头的梳妆架上,坐到宁云玥的对面,毫不客气的夺下他手中的酒壶,“你难道想喝醉了,一会就不用办事?”
“你还想洞房花烛?”宁云玥冷冷一笑:“过了今夜,你的夫君我大概就要变成阶下囚了!”
“出了什么事?”陈夏面色一变。
但宁云玥无心解释,只将那酒壶再度拿起。
陈夏眉眼阴沉,脑中的算计不过片刻:“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夜,可是我们的新婚夜,你得履行你做夫君的职责!我不希望到明天,依然还是处子之身!”
如果今夜她没有破瓜,在李染芜已有星儿的情况下,今后她在贤王府就难以立足。
看他的表情,应当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她在上花轿前,已服下陈后为她准备的催子之药,无论今夜后,宁云玥要面对什么,以她的身份都能得以保全,如果肚里还能有个孩子,一定要是男孩,那宁云玥的死活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可以倚靠陈国,扶着这个血统纯正的孩子登上那位置。
宁云玥看着她,陈夏并不退却,两人对视良久,他突然一笑:“我竟不知,陈夏公主如此饥渴难耐,你应当知道我身体不好,只怕难以满足你!”
“我自有办法让你满足我!”陈夏勾唇站起,一把拂掉桌上的酒水点心,直接跨坐在宁云玥面前的檀木桌上,俯下身来,含住宁云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