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多年下来,当初的预言慢慢都变成现实,他此时不得不回想起国师当时的话:恕我直言,太子子嗣并不兴旺,命中只有四子,有一子还会流落异乡数年,这倒也罢了,太子您的孙子一辈更是艰难,您的长孙尤其重要,他的性命将会影响到您的孙子辈是否兴旺,而且也关系着梁国气运,万望重视,切记切记!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李染芜,她并没有因为腹中孩儿就恃宠而骄,甚至比平时更规规矩矩的跪着。
罢了罢了,万一她肚子里的那个是男胎呢?
“起来吧!从今天起,你见朕就无需下跪了!”梁皇金口玉言。
无需跪皇上,那必然也就无需跪宫内的任何一个娘娘了,想不到梁皇竟如此重视她腹中的那块肉,陆婉灵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
“你既然有了身孕,那这新人茶,我们便在这贤王府喝吧!让陈夏也给你敬一杯,你先入府,说起来也是她姐姐。”
梁皇边说,陆婉灵的额头边跳,不过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梁皇转头对李碧岑道:“你是他姨母,今日这新人茶,你也喝一杯。”
陆婉灵的银牙几乎咬碎,好容易才维持住那一张披着笑脸的人皮不炸开。而另一个咬碎牙齿的人是陈夏,她是陈国最得宠的公主,今日要给两个并不是正经婆婆的人敬茶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向李染芜敬茶!
她竟然还先有了身孕!陈夏昨夜餍足的愉悦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消失殆尽。
李染芜喝了茶,没有多耽搁,便回房了。
来的时候惴惴,回去的时候青杏的脚步轻快了很多,待帮李染芜卸下钗饰后,青杏道:“真是解气,小姐,我想到刚刚陈夏的表情就开心!”前些日子陈夏虽还没正式过门,就隔三差五来府内找宁云玥,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尤其是昨晚,那淫声浪语,隔几条街都听得见,叫给谁听呢?就她嗓门大啊?跟野猫叫春一样的,知花楼的花魁都没这么浪。
李染芜淡淡瞟了青杏一眼。
这是不高兴了!青杏忙闭嘴低头。
“你以为父皇今天是为我撑腰吗?”李染芜冷冷一笑。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是父皇的一步棋,她一个心高气傲的陈国公主,今日却要向我这样一个臣子之女敬茶,你说她咽不咽的下这口气?”
“自然咽不下!”青杏想到陈夏刚刚的表情,低声回答。
“会不会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既然结了梁子,就没法再跟我们李家合作,反而会内斗,这样,父皇的位置才坐的更稳!”李染芜说破厉害。
帝王心术,天家无情。
李染芜正要躺下,门被“彭”的一声打开了,宁云玥站在逆光站在门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那时候白露给我治病,说能让我生个儿子!”李染芜说完,突然面色一变,青杏早就熟门熟路,刚把水晶痰盂端好,李染芜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就是在解释上次的事情了。
宁云玥今日得知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此刻仍感觉不太真实,直到李染芜翻江倒海的把中午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完了,他才手忙脚乱进来,一把顶开青杏,轻轻抚着她的背:“还不快倒杯热水!”
待青杏倒好水,他也不假手旁人,亲自喂她喝了几口,看李染芜急促的呼吸平复了,他才松口气,如今他满面喜色,哪里还有当初怒火冲天的样子。
“怎么不早说?都三个月了?府里的府医是新请的,怕是不妥当,叫岳父大人在外头找几个靠得住擅长这个的大夫给你安胎!你现在觉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的问题一串一串,就像是第一次当父亲那样。
李染芜在他的殷殷关切里脸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希望这个孩子,能化解掉眼前人心里的怨恨。
“大夫有没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宁云玥抚着她的肚子,像是在感受那小小的心跳。
“现在还太小了,哪里分得出来呢?”李染芜展颜一笑,想起刚怀星儿的时候,宁云玥比现在还要兴奋紧张,那时候也一个劲儿追着府医问是男是女。她当时心里还不舒服,以为他想要个儿子,不料晚间他躺在她身边,向往道:“你给我生个女儿,一定要长得像你,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去拔白言蹊的胡子。”
白言蹊曾是几个皇子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