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按爷的吩咐放了。正要讨您的示下,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毓王把地图对折, 放入一只信封里, 狞笑道, “怎么会。你把这个交给昭王爷的人。他被我设法支到张太皇太妃那儿, 现在正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赶呢。”
两个王爷彼此都在对方阵营安插己方细作。
狱卒不解地问:“咱们辛苦到手的东西, 为何要交给昭王爷?”
“你以为季元湛是傻子吗?这图画得好是好,十有八.九是假的, 真图只在他脑子里。就交给老二好了, 派几个人跟在后头,看他找到的是真正的金山入口, 还是什么火.药成堆的疑阵。”
“这......”
“我们跟着季元湛就好。他已身家全无,还妄想着翻盘,你猜他会做什么?除了找旧部,就是弄钱了!”
楚尉霆那满满一屋子的黄金,还不都是来自那座金山。想想都流口水。怪不得季潇纶乖乖受死,人家知道儿子坐拥大把财富,能东山再起。
“爷就是高明。”
“废话!季元湛拿着本王的玉印哪,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龌鹾心思?自不量力,可笑至极!”
......
残月没入乌云,偏僻的宫门口空无一人。星光微弱夜风冷,粗壮的古槐枝叶飒飒作响,阴森可怖。
牡丹绕至槐树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毓王为他准备的大黑马。
他去解绳索,故意呼了声痛,以便暗中跟随的毓王手下听到。
真是蠢啊。沿着人家洒下的诱饵,心甘情愿地走向陷阱。啧,老实度日还能吃天家饭吃到死,却非要把自己提前作死。话说,那家伙简直不是人,每步都算这么准。
牡丹装作费力的样子,龇牙咧嘴地爬上马背。
他们认为他会去找金山,所以用刑时不敢伤他筋骨,再说也有季元湛的狗腿子照顾他......可他美美的脸还是挨了几巴掌啊,身上还抹这么多臭哄哄的油,邋遢死了。
“楚尉霆你这头千年狐狸精。”牡丹在心里暗暗地骂,“给本宫等着。本宫不把你狠敲一笔,枉为圣荷皇族!”
黑马消失在路尽头,几道人影箭一般紧随其后。
毓王的马车与牡丹保持着数里之内的距离,他悠闲地坐着,前方的手下每过半柱香就来向他禀报骑黑马男子的行踪。心腹们都劝他不必亲自出马,但那个家伙太狡猾了,他不放心,又实在好奇。
季元湛甚为机警,在蛛网一般的小巷里东绕西绕,试图甩掉尾巴。确定身后“干净”了,他找了间小吃铺子大嚼一顿,之后又敲醒一家当铺伙计,换了身半旧衣服......
毓王打着哈欠。反正褡裢里没留几两银子,可劲儿造吧。季元湛,本王有的是耐心,看你能干嘛。
“爷,有人跟来了。”心腹禀报。
“二弟的人。呵呵,他还不算太笨嘛。”
兄弟俩想到一块去了。那份现绘的图,都只是派人去探访,自己跟着季元湛。
“爷,怎么办,是不是......”
毓王习惯地摆弄腕间戴的翡翠菩提子。这个老二挺讨厌,打小就这样,什么都比着他来,总给他添乱。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老二总慢上半步。
“装不知道,让他跟吧。”毓王轻蔑地笑笑,“遇到危险好引他们上。”
黑马向北、向西又向南,行了一整夜。其间牡丹下马打尖喝水,后面两位王爷便耐着性子停下。
心腹们有些坐不住,毓王倒不焦不躁的。出发前已做充分准备了,朝中局势都在掌控之内,怕什么。
按照他的预估,这宝山该位于江州境内蜿蜒险恶的茶陵山区,眼下季元湛不就是朝南走么。他在梅州长大,到了南方更自如些。
就这样一路跟随,直到日头偏西。
毓王开始觉得不对。这条路并非通往茶陵,他们一直南行,但方向是偏西的。
这时官道尽头扬起大片尘土,好像有大部队在行军。
“怎么回事,看看去。”毓王吩咐。
“爷,”探路的心腹跳回马车,“奇怪得很。相向而来的军队是咱们自己人,还有,皇……季元湛跟丢了。”
“自己人?”毓王大吃一惊,顾不得去问季元湛行踪,“他们不是在京城么,况且没有本王令牌根本不能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