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瑾道:“只要太公有空,晚生随叫随到。”
“五郎亦然。”宫阑夕道。
“哪这么容易,你们都有要职在身,得好好做事。”姚太仆道。
定国公咳了一下,道:“那便一起下山,走吧。”
车马一路下山,分别时楚言听到赵怀瑾跟阿翁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要登门拜访。
难不成他真的想娶她?楚言迷惑,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穷追不舍时他弃如敝履,幡然醒悟时他却反过来纠缠。
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上辈子她在他的书房里见到了两句诗,是他在一个春日的午后亲笔所写——
歌舞留春春似海,美人颜色正如花。
她心里百般滋味,看了许久,刻着竹枝的墨玉镇纸压着凝霜纸,一只蝴蝶栖息在笔架上,阳光从窗外投照着清隽有力的字,让她既感温暖又生出一丝酸楚,也不知是谁在他眼中颜色正好、丽如娇花。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与他真正的疏离起来。
回到府里,定国公问:“怎么回事?”
楚言摇头,她比谁都迷茫。
“赵二郎说改天要过来拜访我,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明确态度了,”楚言无辜道,“倒是您,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动摇,之前我骗了您,我跟他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定国公心里一痛,猜到是一回事,猜到了可以骗自己,亲口听到却是怎么也不能再自欺欺人。
“我知道了。”定国公笑了一下,眼里满含宠溺。
楚言知他心里定然难受,便道:“茜茜的婚事听阿翁的,我不会再任性了。”
“那就跟小姚订了吧!”定国公迅速的说。
“不行。”楚言也迅速的拒绝。
定国公翻给她个大白眼:“还说听我的?”
楚言无奈道:“在我心里,他是武阳的夫君,阿翁。”
定国公撇撇嘴:“不如你告诉我,阮四娘的夫君、襄阳她们的驸马都是谁,省的我看中一个,你都要说不行!”
楚言还真就把这些个告诉他了,孙常华尚了襄阳。
定国公抬高了眉,带着点不屑道:“我就知道太后会这么做。”
太后一心巩固娘家人,原本是看中赵怀瑾给孙家做女婿,后来只能让襄阳下降孙家。
“但孙四郎为人不错,待十一娘也极好。”楚言道,他俩人堪称东都城夫妻相处的表率人物。
定国公却意味不明的瞟了孙女一眼道:“你没有看中宫五郎吧!”
“您胡说什么呢!”楚言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
定国公嘿嘿一笑:“没有就好,他家事比较复杂,你可千万别被皮相迷住。”
楚言懒得说话了,宫阑夕家里的事情谁不知?他是淮陵侯的第五子,续弦所出,前面还有三个哥哥,大哥是庶子,二哥是原配所出,宫阑夕是续弦所出,又深受太后圣上的重视和宠爱,但淮陵侯却不喜宫阑夕这个儿子,所以淮陵侯府算是个是非之地。
不过,虽然家里复杂,但宫阑夕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受东都小娘子的喜欢,想嫁他的人比比皆是。
没看上眼就好,定国公默叹,宫阑夕这么个飒飒玉树的人,襄城公主也是有意的,虽然后来这俩人没成,但他并不希望孙女再跟李家的女儿产生过节。
回到沁雪院,楚言先去看了韩婉宜,这些日子,她的病情好转的颇快,现在走路已经不需要别人搀扶了。
周医官说,韩婉宜的病是被耽搁了,早些那些医官以补为主,用药过猛,导致她的身体承受不过来,药物产生的毒素加重了负担。
赵怀瑾找的那位李先生是去了几味大补的药,但要怎么在排除毒素的同时补养,李先生并无把握,周医官也是多番探讨,再加上每日针灸,她的病才逐渐好转起来。
楚言在门口看到她正在屋里走动,虽然步伐略慢,但落地稳而有力。
“阿婉。”楚言走进来道。
韩婉宜看到她,脸上浮起笑容,朝她走去:“阿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去那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回来了,”楚言轻轻扶住她,往榻边走去,“等你身体康复,我带你好好在京城玩一玩,下个月北市就开始斗香了,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