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短信带给我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是冲着这个,我得去找他;二是他果然没有换号,或者说,一直保留着这个号;三是,他居然还关注了我的主页。
没再犹豫,我把电话拨过去:“许至,你说的那个同学,能来中国看看我哥的手脚吗?”
“如果我开口,他就算再忙也会来的。”
“既然是这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这个忙?钱不是问题,希望你帮我联系一下他。”
“何桑,你开口请我帮忙,我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我挺好奇,这件事你找你丈夫再简单不过了,凭陆彦回的人脉和钱,难道还怕找不到好的医生?”
我沉默,竟然找不到话来接口。他就笑:“你还说你们关系好?关于你哥的事,你果然不敢找他帮忙。我是个外人都明白,他不可能会原谅你哥的,毕竟,他妹妹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他,“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很感激;不愿意,我也会另想办法。”
“我现在就打给我朋友,回头给你消息。”
下午他就给了我答复,说对方表示没有问题,近期会抽空来中国,让我先把我哥的资料传给他。
许至带来的都是好消息,那个医生说应该能治好。
他这番话让我多了很多信心,但是不免又有些惆怅。
如今我和许至是什么关系?朋友?差点儿成为夫妻的两个人最后分手了,各自开始一段荒唐的婚姻,拿什么去维系友情?
陌生人?又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他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贯穿我整个大学时代,意义重大到不能忽视。
我甩甩脑袋,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如今既然是为了我哥的事情,自然是要找他帮忙,总不能因小失大。
许至的同学中文名为戴默,他从北京到上海又转机到A市。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他抵达时我特意跟许至约好一起去接他。
因为天色已晚,我只好自己开车来,如果让司机送我,陆彦回一定会知道我是去机场。想着他不愿意我跟许至有交集,这件事我还得瞒着他。
我开车去接许至。如今他和肖锦玲住在厦门路恒隆广场附近的一个高档公寓里。在门口,我被保安拦下,登记了车牌号后,又给他看了驾照和身份证才放行。
许至接到我的电话下楼,坐在副驾驶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何桑,你几时学的开车?”
我不看他,一边掉头把车开出去,一边回答:“刚结婚的时候。陆彦回总是喝酒,司机常回自己家住,他就让我去学车了。”
许至“哼”了一声:“陆彦回真是会打算,把你当全职保姆使唤,什么事都要你替他忙前忙后。”
这个时候我才看了他一眼:“我过得很不错。学会了开车,自己上下班也方便,不至于像你说得这么不堪。许至,既然我们都结了婚,还是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比较好。”
他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说得真好听。”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对我扬了扬,“我抽一根,行不行?”
“你几时学会抽烟了?”
不是我诧异,是许至真的不喜欢抽烟。他爸是老烟枪,有严重的肺病,一天到晚咳个不停,这一直都是许至最反感的。他还跟我说过,这辈子他都不会沾烟的。
我问完就后悔了。果然,他说:“何桑,你又装傻,人只有心里烦闷才会有瘾,我为什么抽烟你不知道吗?”
这话反问得我不敢接下去。
从市中心往机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是晚高峰,所以有些堵车。窗外是繁华的夜景,灯火旖旎,这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呈现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发展姿态。
我们沉默着,有我的刻意,也有他的心不在焉。直到车开到天桥下面时,他忽然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水塔说:“你看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动。
他接着说:“房子都选好了,订金也交了,就等着领证结婚,结果倒好,短短数日,一切天翻地覆,你一声不吭地嫁给了陆彦回,把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推翻了。”
“许至。”我的眼睛渐湿,觉得此时此刻真的不适合叙旧。我是那种表面上不太情绪化的人,跟陆彦回在一起久了,如果太情绪化,我怕自己有一天会郁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