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等在这里的,还有年少的重九。
马上的少艾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整个人都充满了颓丧之气,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她握住缰绳的手依旧有力,下马的动作依旧干脆,行走到众人面前时依旧锋利的气势,就如同她此时的目光一般,透着惊人的坚韧。
重九在最前面,咬了咬嘴唇,担忧地看着她,讷讷地唤:“姐姐......”
少艾走来,周围的人随之散开,为她留出一条道路,再跟着她走向议事厅。
少艾自始至终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盟主,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都坐定了,有人忍不住问出。
少艾的面容冰霜般不起波澜,平静陈述:“乌衣卫袭击,木兰山庄被灭,除了我,山庄中无人生还。”
厅堂中死人般寂静得可怕。
少艾却在继续说话,“还有众多支援我山庄的朋友,都死不瞑目。”她冰冷的目光落在谁身上,谁便感到刺骨的寒。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放屁!”寂静中终于有人暴起发言,“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少艾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这是事实。”
“狗屁事实!”此人出离愤怒,“你说整个木兰山庄的人全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着!”
谢华裳同在座中,一脸沉重。她看着少艾的目光中还有其他人没有的意味,十分复杂。许久,少艾没有回答,她才忽然道:“姬庄主呢?”
长久沉默的少艾闻言,垂眸,留心的人可以看到她落在扶手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带着轻颤。
“师父死了,为了保护我。”少艾深深地呼吸,似乎这样才能平复她心中汹涌的情绪,即便如此,依旧是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眼中克制的悲痛。
“我能够活下来,代价是失去了我的师父。这个答案,可能令众位满意?”
“姬白练死了?”谢华裳的手指轻敲扶手,不知想些什么,却没有继续参与话题。
但萧崇河却出言道:“乌衣卫既然意在灭门,为何独独你逃了出来?”
“看来我活着,所以我有罪。”少艾脸上毫无笑意,对萧崇河道:“关公堡灭门一事,难道关翔不是活下来了吗?”
的确,关公堡被灭门,同样留下了一个活口。而这一次少艾活下来,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众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少艾很清楚,这些人依旧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不过这不重要,因为重点已经转移到了下一个问题。
这一次乌衣卫的挑衅实在令他们义愤填膺,在木兰山庄中死去的那些兄弟们,有多少是在座众人的朋友,他们死在了乌衣卫的手中,怎能不令人愤怒,令人急于复仇?
没错,他们势必要复仇!
有更多的人退缩了,但曾经退缩的人中也有人重新站了出来。
他们要反抗朝廷对江湖的高压□□,他们要铲除乌衣卫!
而这些事情,在少艾依旧保持着明面上的光风霁月时,自然依旧交给她来解决。重新集合起的队伍人数少了,但决心却更强了,他们只有三十人,但乌衣卫无论是用鲜血还是用刀剑都无法破灭他们心中的火焰。
谢华裳便在其中。如今关公堡和木兰山庄都已经被灭,谢家寨岌岌可危,不容她不反抗。但是相比于其他人,谢华裳对少艾的态度更为复杂,对姬白练的了解也更为深刻。
她直觉有哪里不对,只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来证明,眼下也只能先对付日益猖狂的乌衣卫。
关公堡和木兰山庄被灭,只剩下谢家寨一家独大,如今姬白练已死,虽然没能手刃仇人,但谢华裳的精力也因此得以全部放在搜寻乌衣卫上。
不知什么缘故,乌衣卫这段时间的行事竟然张狂许多,接二连三又传来有人被杀的消息。固然令人悲哀,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乌衣卫也留下了更多线索!
没几天,便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谢华裳找到了线索。
谢华裳并没有亲自行动,稳坐寨中,却是第一个得到成果的人。
她看似百无聊赖地歪在床上,耳中却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很快,少艾走了进来。跟在少艾身后的,是几位中流砥柱。
男人们看到此时谢华裳的神态都有些窘迫,谢华裳自己却不觉得,站起身来,一身水绿色一群顺势而下,柔滑得可以想见谢华裳细腻的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