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森听到这里,忍不住微微坐正了些,“是何忠明搞的鬼?”
慕少倾轻轻摇了摇头,“是萧远腾。”
“我|操!”韩森这回真坐直了,那双总也睁不开的桃花眼,顿时睁得老大,眼神说不出的亮,“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慕少倾没有说话,他身侧的拳头捏紧了。
“所以说,她一怀上孩子就没,并不是外界说的她身体虚。”韩森想了想,“少倾,这是好事,这下子,那老女人一定会彻底倒戈,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一边了杀子杀妹之仇,也可以不共戴天。”
“是。”慕少倾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韩森诧异地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
他结合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心里不由一凉,皱着眉头,他大胆地猜测了一下,“她知道你母亲的真正死因?”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基于合作或是出于别的什么不可描述的理由,我也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让你也不痛快?
“杀害我妈的凶手,就是萧远腾,”慕少倾眼里沸腾的杀意,把眼眶都逼红了。
这倒是完全在韩森的意料之外,他垂着眼,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森闭上眼睛,试着站在一个变态的立场去思考他这么做的用意。
“难道是为了合法领养你?”韩森说完自己就先否定了,“这说不通,先不说你们无权无势又无钱,当时的你还是个刚刚脱离开档裤的小鬼,能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惦记、非得收养你不可?”
“血脉。”
这两个字,慕少倾吐字极重。
韩森一时竟有些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玩意?”
问完,他的神色立刻变了几变,半晌之后,最终归于平静,却什么话也没再说。
十几年前,一场肇事司机逃逸的车祸,当真相揭晓的时候,居然是这样隐晦得近乎荒诞。
沉默了足有两分钟之久。
“你那个师父呢?”韩森脸上已经没了总是挂在眼角眉梢的笑意,看起来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不想当小人,也不想度君子之腹。
但关于慕少倾的身世,他师父不知道,却是从一个类似敌对势力里获取的,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慕少倾目光沉得吓人,直直地看着他,“我相信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是吗?”韩森冷笑一声,“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他,却对害死那老女人妹妹的凶手,了解得倒是十分清楚?”
“你不明白,我师父当初能离开暗夜,除了有温家这座大山做后台,还付出了极大代价,不然以萧远腾多疑又阴晴不定的为人,这些年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只要觉得稍有威胁,早就把我师父除之而后快了。”
韩森根本不理他,“说不定萧远腾一时心软又念及师兄弟之情?”
“不可能,”慕少倾摇了摇头,“‘一时’心软不会相安无事这么些年,而且萧远腾的字典里有没有‘情’,只有万年不变的‘利’。”
韩森轻出了一口气,“我还是不放心。”
“其实师父跟萧远腾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两个人私底下肯定会对对方的行动多些注意,何忠明的事算是暗夜内部的事,但我妈的事算是私事,师父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韩森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他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从黄泉一“毕业”,立刻就忘了里面是怎样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居然还能这么相信某一些人。
像他自己就做不到。
如果不是小时候跟慕少倾有过接触,他也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后背留一丝一毫给对方。
虽然疑虑还没有完全打消,但慕少倾说得也并不无道理。
总之,就算那个叫秦夜的是隐藏在暗处的那只黄雀,在螳螂得手之前,似乎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所动作。
不管怎么样,能把萧远腾的臂膀何忠明给砍断,这也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你说那个老女人,手脚干净吗?真能做到不被萧远腾有所察觉?”韩森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十分靠不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