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今天就要打得你们再也不敢找来。”慕少倾说。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店前的街道,种了两排高大浓密的法国梧桐,树荫之外,艳阳异常刺眼。
慕少倾的眉眼明明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此时隐在树荫的阴影之下,眼神却显得格外阴冷无情。
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有着说不出的阴森与恶毒。
离他最近还躺倒在地的紫毛,居然吓得以手当脚,往远离慕少倾的方向爬出了好远。
“我找你们肯定比你们找我要容易得多,”慕少倾说完,又笑了笑,“打就来,不打就给我滚!”
最后几个字,他一字一顿,吐字极慢,也极为狂妄狠毒。
一直没动手的黄毛,这时,往后退了两步。
他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一个字。
这人,身上带着杀气。
是那种手上染过不止一个人鲜血的杀气。
突然,他眼珠一转,看见了街口拐进来了一辆警车,立刻像等到救兵一样,对还在地上躺尸的兄弟们说,“条子来了,快撤!”
四人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跑了。
“操——”黄毛一边逃命还不忘一巴掌呼到绿毛脑后,“就知道你丫是装的。”
“不是啊,大哥,我胸口肋条肯定断了,特别疼,唉哟……”
“还吵吵什么,赶紧跑吧。”
……
慕少倾见他们跑进一条小道,这才垂下眼睛,收拾了脸上的表情,转身进了店。
乔轻舟早早就跑过来帮他推开了门。
她白着脸,一副想问也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王佩瑜一把把他拉扯进来,还小心地往门外看了看,像是生怕那些五颜六色的家伙回头再找来一样。
“有没有伤着?”王佩瑜边说边看了他一圈,衣服仍然很干净,再把他的手打开看,除去手背关节有些发红,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没事,佩姨。”慕少倾被她焦急地上下一顿摸,神色不知为何有些羞涩。
王佩瑜见他真没事,脸色蓦地一变,往他手臂上打了一巴掌,痛心疾首地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这种事,我们大人来处理就行了,你一个小孩跟上去凑什么热闹?啊,还好没受伤,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们就行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还得花更多的医药费,这个账你怎么就算不明白呢?”
刚才在那群人手里还一点亏没吃的慕少倾,这会儿被王佩瑜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他呆愣着一张脸,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佩姨也是把他当成小孩子,把他拉到了她自己并不宽大厚实的背后。
想要保护他。
他从来没有被谁这样护在身后过。
还是那个人明明无力阻挡,而自己完全有面对能力的时候。
王佩瑜见他眼睛有点发红,人也发蒙,只当他是小孩子做了什么自以为好的事满心期待得到大人的表扬,没想到不仅没得到表扬,还招来一顿臭骂,然后心里委屈难过得不行。
想到他说从小父母双亡,被一个什么叔叔抚养大,猜想他日子过得肯定不好。
不然也不会考上了重高还利用课余时间,跑到自己店里来打工。
这一身的本领,搞不好就是平日里常常被人打练就出来的。
她心里一软,勉强够高摸了摸他的头,“佩姨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是要骂你,只是这次你得罪了他们,他们下次要是找更多人围追堵截你可怎么办呀?你想过吗?佩姨也不对,你这么大人了,确实不应该凶你,乖,你别难过了。”
乔轻舟站在一边,手还在后怕地轻轻发抖,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道:他都这么大的人,你还他当小孩子哄?妈,我都不吃这一套好吗?
谁知慕少倾竟然出奇的乖,他低垂着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了,佩姨,下次不会了。”
乔轻舟:“……”
她木然着一张脸,偏头看了看门外依然耀眼夺目的天光。
别说红雨了,连雨都没下啊?
视线再落回慕少倾身上,这家伙是哪根筯搭错了?
竟然一秒变“乖巧温顺”的小绵羊。
乔轻舟从纠结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时,慕少倾已经扶起被踹倒的桌椅板凳,正捧着杯子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