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除了校长及个别老师知道家里的情况,也就唐淑怡、安洛希这种家势相当的同学对她有所了解。
即便传开,也都是小范围的。
所以算起来,慕少倾是他们家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的客人。
这个客人还是他们一家三口共同的客人。
上次乔书恒让她约慕少倾来家里吃顿便饭,结果因为慕少倾请病假而没有约成。
没想到这回王佩瑜女士越过她,自己约了慕少倾。
也是,自从慕少倾搬到店面的后院住,跟老妈的见面时间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实在没必要还要经过自己这一关卡。
可是,慕少倾居然真的同意的这件事,真的令她很意外。
乔轻舟以为以慕少倾的性格,百分之九十九会拒绝。
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妈,今天你不开门做生意啦?”乔轻舟惊奇地问道。
蛋糕店直开业以来,就没怎么歇过业。
虽然不怎么赚钱,但老妈一直很用心地在经营。
“不做生意了,今天在家做饭,我和小慕都放一天假。”
王佩瑜把切得整齐的胡萝卜、西红柿、芹菜、苦瓜还有其他一些看起来十分很可疑的东西,一起倒进了榨汁机里,按下了开关。
厨房里顿时嗡嗡一通响。
一开始还分得清颜色的块状物,随着机器的转动蜂鸣,瞬间被搅成一团锈红色更加可疑的浆糊。
乔轻舟:“……”
她光用看的,就觉得舌头又麻又苦,胃里开始泛酸水。
老妈这是跟慕少倾有多大的仇啊?竟然招待他喝这个?
“楚楚——”王佩瑜边叫着,边回过头。
“妈,我去院子里看看花要不要浇水!”乔轻舟头皮一麻,生怕老妈让她帮着“试喝”,脚底下立刻抹了三层油,赶紧跑了。
“不用,你阿姨早上浇过啦——”王佩瑜还没说完,乔轻舟都跑没影了,“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急?”
乔轻舟逃出生天,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接着又开始担心吃饭的时候要怎么躲过这场劫难。
她提着水壶装模作样地走了走,发现布满蔷薇的铁栅栏底下的花圃,果然土壤很湿润松柔,完全没了她可以表现的地方。
乔轻舟把水壶往墙角一扔,脱了拖鞋,光脚走过软软的黄绿色草坪,曲着腿横躺在院内一棵法国梧桐下的木质秋千上。
她舒舒服服地闭上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荡着。
梧桐树长得很快,似乎是小时候种下的,十几年下来,粗得一个人都抱不完。
张开的枝叶像一把撑开的巨伞,繁盛而悠然。
树干十分光滑,也不知道安洛希那家伙每次是怎么爬上去的。
天气一天凉似一天,前几天还下过一场雨,虽然小,但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前些天那种快要被烤焦的的感觉一去不复返。
乔轻舟“老二”的帽子还没摘下,最近比之前还要刻苦,昨天也是没睡多长时间,这会儿舒服地躺着,睡意沉重。
裹个毯子她就能睡死过去,没有的话,温度还是有些低,只能强忍着。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抚在了她叠在腹部的手背上,感觉痒痒的。
乔轻舟起初并没有在意,但那种小小的蠕动似的感觉一直不停,她强打精神模糊地想了一下。
突然,脑海里涌现了一段极其不美好的回忆——
毛毛虫!
她“哇”地大叫一声,爬了起来,双手跟划船一样胡乱动着。
被绳子捆绑在树枝上的秋千,立刻也跟着她一起晃起来,岌岌可危地摇晃了几下之后,终于“不负重荷”地把她扔在了地上。
乔轻舟哀叫一声,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缓了能有十秒钟,才支起双手艰难地坐起来。
什么毛毛虫,只是一片黄色的梧桐叶。
半米多高摔下来就这么疼,那天她从山上滚下来没有摔成重伤,简直堪称奇迹。
“你在干嘛?”
乔轻舟:“……”
她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湛蓝清澈的天空和鲜嫩黄绿的草坪相交的院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白衣黑裤的俊美少年。
天高云淡,飒爽的秋风,轻轻撩起他的衣角,和额头半长不短的碎发。
摇曳的碎发中间,是他带着清浅的笑意、漆黑沉静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