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队上抽调了五个,这其中就有叔叔王长柱。
王张氏哭眼抹泪了一番,但这是命令,而且去的都是年轻的,她也只好默认。给王长柱拾掇出一套铺盖卷,送去了省里的大炼钢厂。
农村半年闲,一点儿也不假。吃上了大食堂的人们,更是闲的“吱吱”滴!队上的吃饭钟声一响,一家全儿就到食堂吃饭。
吃饱了把嘴一抹,男的到北墙根儿底下晒太阳、侃大山;
女的回家纺线、织布,做针线活儿。少去了做饭弄菜,多出了做活儿的时间,女红效率明显提高。
腊梅却是个大忙人。
收到前世里的四、五千斤玉米穗儿,她得一穗儿穗儿地把玉米粒儿尅下来。前世里倒有玉米脱粒机,但她不敢雇。
一是她还没有与周围的邻居取得联系,人们也不知道她存放了这么多玉米穗儿。一脱粒儿,就等于露了白,别再让心术不正的人惦记上。
这些玉米在前世不算什么,但在现实中,却是救命的粮食。
别看队长想的美滋滋的,从这个时期走过一趟的腊梅知道,麦里上交的提留一点儿也没拉回来,全叫上面要走了。明年的大饥荒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再就是她的玉米品种与前世的不一样。前世根本就没有人大面积种这种品种,让人们知道了,势必引起猜疑。
何况,她在这里没有土地,不种庄稼,一下冒出这么多玉米穗儿,人们一准怀疑她是偷的人们滴。
因为这种种原因,腊梅只好自己亲自往下脱粒。
现实中生产队上的玉米穗儿是人工打的。玉米穗儿晒干以后,堆在场院中心,队长领着举动棍棒的妇女围在周围,一棍一棍地敲打。
待把玉米穗儿打花了,就捡出来,扔到一边让老年人尅上面没打下来的玉米粒儿。
腊梅没这个条件。一是没场地,再就是敲打声太大,势必惊动四邻。唯一的办法是在屋里的电灯底下,用手一穗穗尅。
一开始是用改锥把玉米穗儿穿成一道一道的破口,然后用玉米穗儿心儿(中间的瓤)一拧,一穗玉米就尅完了。
但小粒红的玉米粒儿是圆形的,长得又密实,改锥不容易插进去。一个插不好,改锥在玉米穗儿上一划,手上就是一道血口子。
腊梅扎了几次手以后,忽然想起少儿时用过的玉米穿子。
玉米穿子就是把一个一尺多长半尺来宽的长方木,在中间做一个能推动玉米穗儿的凹槽。
再在凹槽的中间斜着钉上一个大钉子,钉子尖儿的长度正好把玉米粒儿刺下来。是老常年农户里用的最多的尅玉米穗儿的工具
做工虽然简单,但这是木工活儿,腊梅没有木工工具,自是做不来。
第九十一章 卖胡萝卜
她也不敢到现实中去寻找,那样势必引起人们的怀疑:一个住在队部的小傻妮儿,要玉米穿子干什么?
想来想去,只好央求前世的弟弟王贵勇给自己做一个了。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贵勇时,王贵勇惊讶地说:
“这是我小时候尅玉米用的,你一个小人儿,怎么会想到这么原始的工具?你能有多少玉米穗儿,找个脱粒机一秃噜,一会儿就完。这时哪还有自己尅玉米的?”
腊梅:“不多,用机器脱不着。只是我手小,用改锥怕扎破手喽。”
王贵勇虽然不理解,还是给她做了一个。
甭管怎么说,人家是自己的房客,一年三百块钱房费,还给看着房子,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邻居们听说了他把房子租赁出去以后,没有一个不羡慕的。举手之劳,能帮忙尽量帮忙。
王贵勇凭着儿时记忆,很快做好一个尖头的玉米穿子。腊梅一用,比改锥安全的多,也省力,劳动功效提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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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上在仓库的庭院里挖了两个大地窖,一个放红薯,一个放胡萝卜。里面足有一间屋子这么大,上面搭着顶子,窖口盖着玉米秸秆,秸秆上面压着木板,既暖和,还不是很捂。
到了深冬以后,队上晚上便不蒸窝头,一人一碗玉米面粥,一份熟红薯和胡萝卜。大人大份儿,小人小份儿。
红薯和胡萝卜都是好东西,但要当顿饭吃,常吃,就不怎么受欢迎了。
尤其胡萝卜,不顶时候不说,吃多了还闹胃酸。肠胃不好的甚至吃成了直肠:吃了就排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