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王贵兰也吃上了干馒头块儿。是他老婆打饭时要的。
“你也去要了?”王贵兰吃着碗里被泡涨起来的馒头块儿,不无高兴地说。
还别说,一股子麦香,与新馒头一个味儿。
“别人都去要,我怎么就不去?你当队长,全家人也没沾你什么光,难道我随大溜给傻梅要点儿东西也不行?”庞大珍不无埋怨道。
“我是说,那孩子晒的也不容易。”
“多半席篓子呢!人们都要,谁要给谁,也不见少,你不要白不要。”
多半席篓子?!
第一个去要的王大肚也说有多半席篓子,分发了两、三天了,还是多半席篓子,难道说她晒了不仅是一个多半席篓子!还是有那个白头发老太太罩着,变出更多的馒头块儿来。
队长想不明白,还有库房里多出来的粮食,他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任由腊梅发放去吧!只要饿不死人就行!
因为,别的队上已经接连不断地往外抬死人了。
“妮儿,能不能给我点儿干馒头块儿?我想带家去,大人孩子饿的直叫唤。”
一日,会计牛瑞喜找到腊梅,羞臊地说。
牛瑞喜没少沾十一的光,一春天,他一天三顿都在十一队上吃,虽然吃不很饱,但顿顿都能吃到粮食,比起他的五队来,又强多了。
五队一春天没蒸过干粮,人们饿的走不动路。老婆孩子冲他只嚷,他没办法,向队长要求,每天都要往家带十几个牛眼大小的窝头。凭着这个,一家人没有一个饿肿腿的。他十分庆幸来十一队当会计。
现在光喝稀粥了,没法往家拿,老婆孩子饿的直出声儿。
腊梅:“行!牛会计,你用什么拿回去呢?”
用什么拿?过去都是用块儿锅屉布,把窝头包在里面夹在胳肢窝里带回去,这个碎,在屉布里包不过来。心一急,脱下衬衫把袖口扎了个结儿,往腊梅面前一撑。
腊梅给他装了满满一袖筒。
腊梅见一队上的人没一个嫌是剩馒头晒的,要到了便如获至宝。这让腊梅十分高兴,便想尽量一碗水端平,让十一队的人们都吃到自己晒的馒头干儿。
王秀春的母亲和奶奶一直没来要。腊梅知道:她家成分高,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除非已形成高潮,人人都在做,她们才敢行动。
王李氏对她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情没齿不能忘。既然大家都吃不饱,也愿意要,何不也给她家送一些去!
用块布料缝了个小布口袋,装了四、五斤,送到了王秀春的家里去了。
母亲马惠恩家也给了几斤。一春天,虽然没少给他们窝头,但母亲舍不得吃,都尽让着孩子们。由于准备盖房,操心卖力气,她与父亲仍然饿的皮包着骨头。
馒头干儿是队上的剩馒头晒的,相信父母亲肯定舍得吃。
事后腊梅了解了一下,父母亲还是舍不得吃,放在孩子们的碗里多,自己只泡上一、两块儿。
伙房里的粥越来越稀,来伙房蒸糠窝头、煮野菜的人越来越多,队越排越长。
人们怨声载道,都埋怨大炼钢铁把锅给敛走了,害得在家里连个野菜都煮不成。
要不然,在家里煮一锅野菜,把粥打回去往里一掺,一家人也能吃个水饱儿。
望着饥黄面瘦的人们,听着人们的埋怨,腊梅心想:到了把铁锅还给人们的时候了!
此时,农村大炼钢铁已经停止,寻找铁矿源也暂告一段落,估计农户里有铁锅也不会再被砸了。
再说,经历了挨饿的人们,会把铁锅看的很重,即便再有收锅事件,也会像宝贝一样藏起来。
腊梅注意拿定,便把锅分了分大小,人多的户给大的,人少的户给小的。每个锅里装了满满一锅玉米穗儿,趁着夜深人静,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穿越每家围墙挨家送。
之所以送玉米穗儿,是因为她实在尅不了了。一冬一春,每天晚上都要重复着一个动作:尅玉米。
虽然有玉米穿子,怎奈她人小手小力气不全,三千多斤玉米穗儿尅下来,手掌起膙子,手腕、手指疼痛难忍。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真是个好奶奶!”
她到前世的医院看医生,不承想还差点儿捅出篓子:
医生看了看她的小手,说是腱鞘炎,并询问她小小年纪干什么了,怎么会得这种病?
她说是尅玉米尅的,把医务室的人们都说愣了:什么年代了还用手尅玉米,几千斤上万斤的玉米穗儿,脱粒机一突突,等时儿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