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蓉略微紧张的盯着苍戈院的大门,捂着手炉的指尖泛白,表情严肃认真,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那个修长健硕的身影出现时,整个人犹如冬日的暖阳,大眼明亮,一脸儒慕,情不自禁的前走几步,甜甜的喊了声表哥。
宋巅不耐烦应付女人,今日本是试探,出门就见风中站着的表妹冲他盈盈一笑,声音甜美,贵女就是大方,比不得那些畏缩上不来台面的东西,破天荒的对着这女人牵了下嘴角,问候一声,“外面冷,进来吧。”
梁听蓉唯恐表哥下一刻收回,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进去,气喘吁吁的欣赏房间,结果眼睛瞪得老大,这么简陋冰冷的屋子真是表哥住的,疑惑回头看着宋巅问,“表哥住在这?”
宋巅请她进的是会客厅,摇头回答不是。
梁听蓉觉得就这么站着和他说几句话真是太幸福,继续问他,“那我能参观一下表哥住的房间吗?”
宋巅眯了眯眼,女人果然贪得无厌,没直接拒绝,转移话题,“有何事?”
梁听蓉太兴奋没感觉到对方话里的冷意,还在自说自话,“还有书房,表哥常看些什么书,能借我些吗?最近简直太无聊,天儿冷,只能憋在院子里...”说着抬头看宋巅端着茶杯喝茶,神情专注的吹了口上面的热气,黑漆漆的眸子掩在水雾后方,幽邃莫辩,她在靖州就听说过平原侯,无一不是惊世才绝,进了京城,见了他,那种散发出来的冷冽疏离让她着迷,可今天如此,是否意味着对自己另眼相待呢。
宋巅见她一脸痴迷,耐心告罄,直接拂袖而去。留林水怜应付。
“你是表哥的丫鬟?”梁听蓉看心上人毫无留恋的抛下自己,顿时清醒,但也不容得一个丫鬟冷眼嘲笑。
林水怜低头应是。
“表哥兴许有急事要办,我先回去,你好好伺候,不得有怠。”梁听蓉一副傲娇的样子教训她。
林水怜称不敢,送了她出去,到大门口,才看见地上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丫鬟,只听得表姑娘说了一句什么就继续前行,丝毫没有让她俩起来的意思。
梁听蓉其实心情不怎么好,忘记问表哥去不去赴宴了,这可是她在这儿过得头一个生辰。身侧的丫鬟清萍小声的出主意,不如写个帖子给送过去,一来不失礼,二来还能展现一下姑娘的书法,梁听蓉听了深以为是,亲手用烫金帖子写了,吩咐清萍一定要送到侯爷手里。
清萍暗暗后悔,这侯爷岂是她一个奴婢能随便见的,多亏她和林水怜有些家乡情意,倒能一试。
林水怜再次到门口的时候,那两个丫鬟还跪着,脸色冻得发紫,看着不忍心,倒是一侧的清萍视而不见,只拉着她往角落里说话,“你在苍戈院可好?”
清萍原先的名字叫杨二妞儿,她俩同是被朝廷安置进侯府的,林水怜每日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叙旧,忙打断她说正事,“来这找我有事?”
清萍素来会看脸色,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请帖,郑重的交给她,“林姐姐千万帮我送到侯爷手中,我可就靠这个在姑娘面前站稳脚跟呢。”
林水怜沉默,觉得手指捏着的帖子烫手,侯爷阴晴不定,不,从她来这苍戈院从来没见他笑,听说之前几个贴身伺候的全都没了命,要不是徐妈妈,她说死也不会来的,如今想这些都已无用,冲她点点头,“我尽量。”
“谢谢林姐姐,我就先回去咯。”清萍展了笑颜,“外面冷,你多注意身体。”
“这还有两个丫鬟呢。”林水怜反手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温柔,“表姑娘是如何吩咐的?因何罚跪?”
清萍啧了一声,不赞同的答,“府里这种事多了去了,别趟浑水。”顿了顿又说,“林姐姐,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是奴婢。”
奴婢二字尤其咬的重,林水怜从不知道一个人变化能这般彻底,现在的清萍更像是家生子,哪有一点村土气味儿。等她走远了,林水怜去找闫峰问问是为何,正好闫峰吃过饭准备找针线把刮坏的外袍缝上,林水怜看着这么个大男人拿着那么细小的绣花针,不客气的笑出声,“你会绣花?”
闫峰跟随侯爷多年,性子也学着有些冰冷,这会却放松的回答,“我以前衣袍都随意缝的,也能看。”
林水怜之前觉得这对主仆像腊八的天,没想到他也能玩笑,上前两步询问,“我绣活也不是特别好,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你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