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拢到被子里头。“十二贝勒不必担忧。”
“又来了!说了让你叫我阿济格!”
我在心里暗自苦笑了一下,再唤他阿济格麽?这皮肉之苦,我不想再受了。也不想让我同他,平白被林丹汗猜忌。
“十二贝勒,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阿济格眼中隐约有些受伤,“海兰珠,你……”
“你什么?!”大玉儿张开双臂,牢牢将我护在后边,“没听见我姐姐说要休息了麽?还不出去?病人最大!”
“我……海兰珠,我过些时候再来看你。”阿济格一边往外走一边往我这边望,我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的,却偏偏只能装作不知道。
【大玉儿●君浩】
姐姐病的很厉害。
她离开了家,除了竹嫣儿便也无人可说心里话了。
姐姐身子本来就虚弱,如今林丹汗又对她不好,那个囊囊福晋怀着身子每天都来显摆,在门外嚷嚷林丹汗又送了件她虎皮大衣,又送了新鲜的羊初乳补身……姐姐哪里还能好?
她本就什么事都憋闷在心里的性子。如今落下了病,肝火郁结,又受了寒,发了热,就这,林丹汗都没来看看。
我气闷地蹲在地上扇泥炉熬药,心里觉得难受,也不知道是请来的庸医无知,还是侍候的下人无知,之前竟然用铁罐给姐姐熬药……
一阵风刮来。
一股浓烟调皮地钻进了鼻子,呛得我忙闭了眼睛咳嗽。
一睁眼,眼前就多了一双金丝刺绣的红绸女鞋,艳/丽张狂,一看……就不是姐姐的。
我抬起头,如期对上了居高临下俯视我的囊囊福晋。
正想着我应该和她说什么好,没想到她先来了个下马威:
“呦,你这是什么破坛子?你家姐姐病重,我好心打听了,这熬药的家伙什可是不应轻易换的,这样药效才好……”
“福晋真好心,”我心沉了沉,可还是笑着眨眼,“我没见到啊,就顺手拿了个备用的,不知福晋说之前用的是哪一个?”
囊囊福晋四下望了望,见到小白白乐呵呵摇着尾巴趴在不远处正在舔铁盆里的羊奶,不禁脸色白了白,努了努下巴,“就是那个……”
小白白就是姐姐的那只小雪狐。
“哦,那个啊……”
我的心沉了底,终于找到了姐姐久病不愈的始作俑者,撇了撇嘴,“福晋大度,自然不差一个锅子是不是?就赏给小白白吧……况且,这药坛子虽然是我新从中原商贩得来的,可这药效却不会损了一分。福晋不知道吧,这熬药的学问可大了,什么坛子熬出来的是治病的,什么坛子熬出来的是害人的……”
我觉得我说的够明白的了。她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和我撕破脸。
果然囊囊福晋丹凤眼闪过一丝惊愕,不经意地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空有皮囊只知道迷惑男人的花瓶,想来你倒是更厉害些……”
“福晋说什么呢?大玉儿可听不懂呢!”
“哼,”囊囊福晋终于没拼得过我脸皮厚,现出了怒意来,“小蹄子,还这么小就知道……”
“娜木钟!”
林丹汗突然出现,打断了囊囊福晋原形毕露,不过……我已经诱她现出了原型,林丹汗那个傻/子也要注意些了,暂时她也不会再来打扰姐姐。
“你这是成何体统!”林丹汗上前拉过囊囊福晋,脸色微愠,“大玉儿她是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不和格格道歉!”
囊囊福晋怒目瞪过来,我挥着芭蕉扇扇炉子,乐呵呵地等着,恼怒的美人终于张了口:
“对不住……”
“福晋不必如此,”我摆出亲切慈善的微笑来,“福晋有孕,自然脾气急躁些,这草原什么都好,就是比较风大干燥,这一干燥啊,人也容易焦躁,福晋别担心,大玉儿我这次带了好多药草来,哦,对,还有个泥坛子,也可以送你啊……”
“不必了!”
囊囊恨不得一脚踹翻了我,可是碍于林丹汗也不好发作,只不过跺着脚走远了。
林丹汗说了两句宽慰我的话,便追着囊囊福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