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他这是要逼我?”
他不答话了,只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声,终究拿起小刀,将缝线隔开。里头是一方比羊皮卷略微小一些的锦帕,牢牢缝在羊皮卷上头,上面的字句,句句冷肃,句句无情。
开头就是一句:长女亲启。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眼泪忍不住渗出眼角。“长女?好一个长女!”
阿玛终究还是决意,让科尔沁同天可汗的金国立下盟约,势必要吞并察哈尔部。甚至……甚至同上次皇太极要求的那样,要我做这个可耻的内奸。
“阿玛……和额娘都是这个意思?”
“是,宰桑贝勒也说了,倘若格格不愿意,他不强求。”
“不愿意?我怎么敢不愿意?!”我深吸一口气,妄想将心头涌上来的泪意压回去。“你回去告诉阿玛,海兰珠很愿意做这件事情。”将羊皮卷放到烛火上头,静静点燃。羊皮卷开始卷曲,发出一种难言的焦臭味。我看着它燃烧,先是很小的火苗,后来慢慢变大,最后只剩下很小一块的时候,反手扔到一旁的火炉里。
“你让阿玛,千万不要担心。”
科夺对我的反应很满意,“那奴才只等着大格格的好消息。”
看他退出去,我忍不住冷笑。阿玛,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就连嫁出去的女儿,都要将最后的利用价值用干净。既然你早就知道,同金国联盟乃是势在必行的行为,又为什么要将我嫁过来?甚至要我做这样的事情?可笑的是,我分明知道利用女人这样的事情在草原上再寻常不过,却仍旧忍不住心寒。
到底,我也是阿玛的女儿。他通篇书信却只交代我要怎么做,连一句担忧关怀的话语都没有。额娘也是一样。
说什么公平呢?阿玛额娘这一生给我的公平,也不过是手上这只镯子罢了。
【大玉儿●君浩】
“八贝勒……”男子微微扬眉,略带戏谑挑/弄的眼神显得有些坏,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大玉儿,论辈分,你应该唤一声‘姑父’才是……”
“哦……”我不知是冷的,还是吹了风,缩了缩肩膀,“玉儿以为人人恋慕少年时,八贝勒这么与众不同,喜欢被叫得老……额……”
我的手被他皇太极攥/住,力气大的难以置信,根本抽离不开,一下子就被拉到了跟前。他本就高大,在夜幕中就更显得挺拔,黑影直直压下来,我的心顿时跳到喉咙。倚在他身上彻底呆住了。
“还以为你多厉害……整日被妖精附身了,八面玲珑的,”头顶响起了戏谑的笑语,“到底是个小丫头……”
我的心突突地跳得欢脱,似乎有好多话想说,可都一股脑地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正在我冥思苦想应该说点什么应景的话来缓和这尴尬至极的气氛时,手被拉开。皇太极略带疑惑夺去我手里的那盒脂膏,“这是什么?”
“我做的脂膏……用来涂手可以防止干裂……”我抢了回来,打开盖子给他看。
“哦?”皇太极眼神暧昧,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我,“你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是想给我用的?”
虽然偷看被他瞧见了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一定要交给他,便呐呐地应了,“……嗯……”
“哦?”头顶的人恍然大悟的叹声更令我紧张,顿了片刻,宽大的手便伸到我的眼前,“那……你给我涂上好了!”
我稳了稳心神,不就是涂个药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便镇定地扭开了木盒,剜了一小块出来涂在他的手上。他的手的确很粗糙,连手心都是磨出来的老茧,但是却很温暖,有点像阿玛的手,可又有些不同……
“唔?”
我一愣神,涂药的手就被反握住,好像……温度又升高了些?
只听见男子俯身贴在耳畔道:“你摸得我心都痒了……”
“我,我不是……”我慌了,想闪开些距离,却被另一只手臂拴住根本动弹不得。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涂个药……这个发展有点快,让我有点晕啊……
“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