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书棋静静坐在那儿，半掀的眸子中透出些许懒散。
就是这副模样，让章南第一眼看到书棋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瞥了他几眼。
此后，就有了剪不断地羁绊。
“总看着我作何?”书棋赶了一天的路，已经有些困意了。
可章南像是很有精神，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
章南张口就来：“喜欢。”
书棋淡淡别开目光，不回应章南。
“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能到北部了，你想好要怎么重新获取他们的信任了吗?”书棋又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道：“清露的父母或许尚不知晓，但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
“我自有方法。”章南早已经替书棋考虑好了这些。
“哦?”书棋抬了抬眸。
章南眸光微闪着，轻笑了声道：“乖，你不用担心这些。”
你只需要……在我的羽翼下，无忧。
章南在心底，默默念着。
而书棋则是有意要挑起一些紧张的话题：“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章南微愣，神色无奈：“你非要总这样想吗?”
章南的话，书棋迟迟才作答：“抱歉。”
“我不想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总觉得，章南终于还是不能够永远陪着他。
没有谁是能够完全不求回报的为一个人付出的。
书棋已经有些疲惫了，何况是章南呢?
清露对他那么好，章南心底，怎么可能一点儿念头都没有吗?
否则，他当初也就不会生出要去解救清露的心思了。
他尽管没有明说，可是眼神和迟钝的答案，都暴露了太多。
所以啊……原谅我的不信任。
书棋颤着眼睫，不知道自己追了这么久的，究竟是什么。
“章南，我在想……我这么做，是否错了。”为了一个不会回头的人，做他的棋子，终其一生的价值，也只是被利用。
这与他曾经想像过的，一点儿都不同。
差的简直，不止一点。
千岩万壑，桃李争妍 第四百零二章：若想回头，我在身后
书棋不喜欢这样，一点儿都不喜欢。
哪怕那个人，是苍城。
“如果你想回头了，我随时就在身后。”章南不去评判，只是这么道。
书棋握着拳，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却将他的手心铬得生疼。
他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道：“好。”
章南不喜欢听到谢谢。
因为谢谢这句话一旦脱口，就证明他们还不够熟悉。
所以章南，从来都制止他说谢谢。
而书棋，看着一心扑在他身上的章南，不知道该喜该悲。
章南已经在很努力的陪伴他，帮助他了。
书棋却始终做不到，真心依靠某人。
这或许就是猫的天性吧。
独立，便也孤独。
猫是能够自娱自乐的生物。
“书棋?”章南盯了书棋好久，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跑了神。
书棋愣愣回神，声音带着几分未消散的低沉：“嗯?”
“你像是总在想些东西。”章南很早就发现书棋的这个习惯了。
他并不想干涉书棋的内心世界，因为章南知道，那是书棋并未向他开启的一方天地。
可是最近，书棋的一些举动常常让章南不安。
书棋被困意包裹，淡淡道：“或许吧。”
“想得越多，越容易迷失方向。”章南道。
书棋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反正是点了头：“嗯。”
“不能告诉我，你想的是什么吗?”章南心底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仍是问了一遍。
书棋沉默半响，却是开了口：“在想……清露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果然，章南神色有些愣怔。
他蜷了下手，道：“露露……确实是。”
在清露不在他眼前烦的这些日子，章南再想起从前那些事儿，反倒是不再那般厌恶了。
无论怎样，清露都是无辜的。
而她，定然也是对自己信任到了极点，才愿意将自己交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