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瞥到青梅手中捧的那件全新的大红喜袍,铁白梨禁不住就是心中一阵哀怨。
只是,铁白梨的哀怨并没有维持太久,马上就被人打断了。
“哇!白梨姑娘,这个凤冠多漂亮呀,做这样的凤冠得需要多少的银?这、这可是一整套的水晶……”
青桃声音发颤、打着哆嗦道。
之前在外间和一群的奴仆在一起,青桃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里间,只有她们三人时,她就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那份激动了。
惊叹、艳羡、崇拜、敬虔,甚至是担心,这些复杂的神情同时在她清秀的脸上闪过,兼而有之。待她极其心谨慎地把水晶凤冠放到床榻之上后,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把额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
只是,这样似乎仍不能让她放心,一双手虚放在水晶凤冠上面,仿佛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水晶凤冠不被破坏一样。
铁白梨虽然不懂首饰,更不懂水晶,但没有吃过肉也见过跑,以往在天雄关时,她也是曾看过村里人婚丧嫁娶的。凤冠这东西,是女出嫁的必须品,但外观上基本差不多,非金即银,顶多在配饰上花点心思以区别不同,而如今苍歌能够为她准备这么一副价值不菲的水晶凤冠头饰,除了可见他的大手笔外,也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就是强悍如铁白梨,肩上背负着国仇家恨,不也曾经念想过自己成亲那天的光景吗?
“不用担心,我会把喜袍处理好的。”青梅看到铁白梨把目光游移在两件喜袍之上,已经大概猜到她的担忧,一边对着铜镜为她梳妆起来,一边低声的宽慰着。
“嗯,”铁白梨轻轻地应了一声,以前经过一些时间的接触,知道她的能力。
铁白梨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唇舌,只是淡淡地道:“对不起,刚刚应该给你用回原名的,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
“姑娘别这样的话,我知道姑娘这是想要真心用我,属下非常喜欢这个名字。”青梅却阻止铁白梨继续下去。
“怎么?姑娘,难道无双王殿下为你做这么好的凤冠你都不喜欢吗?”
青桃还在床榻边护着水晶凤冠,因为她的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凤冠身上,并没有听清她们的对话,又见铁白梨脸上似有不快之色,就好奇地问。
因为要由着青梅为自己梳出飞雨髻,铁白梨不能乱动,只好向青梅递了个眼色。青梅意会,便开口道:
“哪有,别乱,白梨姑娘可是挺喜欢的。”
“喔,这就对嘛,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呢。”青桃的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副水晶凤冠上面了。
“青梅,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打算今晚我们就离开无双堡的,青桃我们应该要怎么办?她可信吗?”
铁白梨一直透过铜镜的反射留着青桃的一举一动,一边以着极低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门见山地直接道。
“她就是个孩,也没有什么心眼,应该是不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的。”青梅轻声的回应道。
原来,青桃今年十三岁,在她十岁那年,因为家中遭劫,母亲被打伤,自此伤重不起,家里又没有银抓药给母亲治病,父亲这才把她卖到无双堡来做粗使丫环的,并答应在三年后为她赎身回家。
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以为约定的时间将近,总是沉浸在爹爹前来为她赎身的喜悦中,做什么都特别带劲,成日里都是乐颠颠的。
可随着约定的时间一天天逼近又一天天远去,她的爹爹也没有来,直到前几天,青梅与他们村另一个丫头进无双堡的那天,那姑娘告诉她,她的娘早就在两年多前就已经去世了,她的爹爹年前另娶了同村的一个,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她从无双堡赎身回去的打算。
青桃到那一刻才如梦初醒,伤心地哭了一场。青梅见她可怜,劝她振作,要她踏实过日,平日里就总是多关照了她一些。
也是因为这缘故,她才在看到青梅跪下来向铁白梨请求赐名时,以样学样,想着跟青梅在一起,有她关照自己,总不至于有什么坏处的。
铁白梨听了,并没有再多什么,只是由着青梅在她脸上涂涂弄弄的,又去换了大红喜袍,又是在青桃艳羡、啧啧称奇的目光下戴上了水晶凤冠,一直到一切皆已妥当,也没有再多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