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们大惊失色,忙赶到对峙现场。
一眼看去,他们哪里还不认得那位刚抵达广陵时意气风发的督帅大人呢。可此时,却被一名身材高大不知身份的壮汉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就连一句话都不出来。
糟糕,怎么一下碰到这种难以处理的事情。
可是主将施玉,也就是施朋义的儿,此刻竟然不在现场,若是这广陵城还能保住,施玉临阵脱逃的罪名绝对少不了,可是现在,让他们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他们哪里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三名偏将沉默了,不是他们不愿意选择,实在是无论是哪个选择的结果都过于沉重。
见城门处迟迟没有动静,项宸一拳捣在了施朋义的腹部,这位年过半百的武陵候,立刻身蜷缩地像一只煮熟的虾,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可偏偏口中塞满了麻布,发不出声,痛苦地几乎要晕死过去。
项宸随即又冲他踢了几脚,尔后再度将他悬举在空中,“若是再不答应,我就卸掉他的一只胳膊。”
施朋义血红的双眼不断在士兵们的身影中搜索儿的脸庞,一遍过去了,没有,再看一遍,可依然没有发现施玉。
孽啊孽,为何在这时没了踪影,白白将他的期待化作一堆泡影。
若是施达能将大营中尚且能战的士兵带过来,扳回局面,他还能活着坚持到那一刻,他一定要学那三国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一刀砍了那孽,方能为死去的将士们凭吊。
而此时,流民背后顿时起了一阵不的骚动,一群身着黑甲的流寇终于赶到了他们身后,不断举起手中的刀刃挥砍,每一刀下去就溅起一阵血花,人们哭喊尖叫着往前涌动,尤其是前面的人生怕那些流寇会杀到自己身边来,不停地往前推动木栅栏。
眼看木栅栏就要被推开,守城士兵们大骇之下,砍伤了几个从木栅栏上爬过来的人。
这一下,现场彻底暴乱了。
雪组织的一些身手矫健之人带头冲向了守城士兵,夺过他们的兵器,和涌上来的其他士兵,叮叮当当地战在一起。
受到这股气势的影响,人们合力将木栅栏抬到了路边上,一股脑儿冲向了城门口。
而此时,就只剩下最后的屏障了。
几十名手持尖锐长枪的士兵,齐刷刷地阻挡在了城门处,那闪烁着寒光的枪尖仿佛在告诉人们,只要一旦触及到此,便是死路一条。
方才人们只是借着一股血性,但是他们毕竟和身经百战经历过生存和死亡考验的士兵们没法比,当他们面对这齐刷刷摄人心魄的长枪阵之时,他们退缩了。
而项宸也拖着施朋义来到了最后的屏障处。
偏将们个个满头大汗,督帅一旦死亡,毫无疑问对整个广陵城越国军队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可是眼看流民们就要冲破屏障,将城门打开,他们又不能无动于衷。
而此刻的施朋义虽刚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可是看向士兵们的眼神却一直非常坚毅,他的脑袋始终在微微左右晃动,似乎在告诉他们,不要屈服于敌人的威慑,不要管他的性命。
项宸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将他的左臂反向扭曲,只听“咔嚓”一声响,左臂软软的垂了下去,施朋义青筋暴涨,满目狰狞,痛苦万分,可是偏偏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只有间或的鼻音仿佛在告诉别人,他有多么痛苦。
可就在这时,他还在微微摇头。
偏将们纷纷热泪盈眶,情不能自已。
项宸动了,他知道,再以施朋义来威胁他们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
他竟然以施朋义为武器,不断地将他残破的躯体甩向士兵们的枪尖,他的身后也紧跟着十余名雪组织的人,而且那些身着黑甲的贼寇也快要越过流民,冲向了城门。
士兵们缩手缩脚,不敢伤害到施朋义。
施朋义怒目圆睁,仿佛在吼着,“杀我,快杀我!”
士兵们退缩了,项宸一个人就冲散了他们的队形,其后跟上的雪组织杀手和黑衣贼寇,和士兵们交战在一起。
庆国一方人越来越多,而越国这一边始终无法大展拳脚。
终于,偏将们和士兵再也抵挡不住如同敌人潮水一般的攻击,几乎全部战死。
城门随着轰鸣声缓缓打开了。
施朋义像一块破布一样被项宸抛到了一边,他软软的靠在墙壁上,忍不住老泪纵横,他知道,这一场,他败了,败得尤其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