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叹了口气,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欣喜之色。
她一想到要向父王阐明自己的想法,就感到一阵头疼,虽然父王很疼爱她,但是在这种关键性的问题上,也不知他是否能够让步。
更何况皇上还专门为此事下旨,若是因为自身的问题不从,就会造成抗旨不尊的事实。
她在月灵面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后者哪里还不知道郡主的心思,当下就安慰道,“郡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因为此事与王爷闹僵。”
长乐甩了甩袖,“父王要是一直不同意怎么办,难道我就要嫁给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燕王,万一他是个粗糙大汉,又有狐臭怎么办?”
月灵噗嗤一笑道,“郡主可是笑了,出京之前,您可是特地找人打听了燕王的长相,据此人俊朗潇洒,可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呢。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狐臭大汉了?”
长乐有点不乐意了,“喂喂,你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月灵叹了口气道,“郡主,莫那人行踪缥缈、不知长相,就算他此刻站在您的面前,您对他什么都不了解,难道就要托付终身吗?别王爷了,连奴婢这一关都过不去。”
长乐趴在床上,像个孩童一样紧紧抓住床单,就差满屋打滚了。
“可是人家就是对他有感觉嘛。”
月灵劝道,“那位高来高去的仙人万一真的只是路过那儿,再也不在您的身边出现,您要到哪里才能寻得他的踪迹?”
长乐呆住了,让月灵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倔强的长乐郡主脸上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吓得月灵急忙上前一把搂住长乐,心地替她擦去泪痕。没想长乐一下钻到月灵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月灵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这婚姻大事一向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什么时候能轮到女自己做主了,这之前不曾有过,这后面也不会有例外,更何况郡主您可是天家弟,若是轻易地驳了王爷的面,以后当让他如何面对皇上和群臣呢。”
长乐其实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毕竟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大事她一点也无法掌控,可是刚刚兴起一点反抗的念头,就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是啊,世俗的力量又岂是她一个女所能抵抗,别她一个郡主,即便是公主也只能在既定的范围内选择稍微称心一些的,想要完全凭自己喜欢,那压根是痴人梦。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长乐郡主擦了擦眼泪,喃喃道,“月灵,我饿了。”
月灵笑道,“奴婢这就给您传点清淡的点心过来。”
长乐就着米粥,吃了点广陵当地的吃点心,很快就放下了筷。
“月灵,趁着父王还没到,咱们出去转转吧,这广陵城虽比起京城了些,但是繁华却不输多少。”
月灵点点头,“好的,不过,咱们可不能走太远。”
由于是傍晚出府,管家担心郡主有失,还特地派了两名家将随行。长乐倒也不以为意,她本来就是想出来到附近散散心而已。
燕王的居所在镇南王府的另一头,因为男女有别,即便圣旨已下,他们二人就等着完婚,但毕竟结婚之前还是两家,在没有长辈在旁的前提下,他们也不好私自相见,再加上长乐压根就没那心思,所以即便近在咫尺,也等同于相隔天涯。
长乐吩咐那两名家将远远地跟着就行,别靠的太近让她们感到不自在。二人这才缓缓地迈着步,在雨后清新的街道上左顾右盼。南方的建筑风格与粗犷的北方相比更显柔美,尤其是傍晚那白墙黑瓦,柳叶婆娑的朦胧美感,让她感到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街道两边的店铺都点起了灯笼,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色里分外清晰。
月灵有些担心道,“郡主,天色已晚,广陵城又是刚刚光复,我们还是回府吧。”
郡主点点头。
当二人路过一处酒肆,只见其中灯火昏暗,十余名客人正坐在大厅内,有的三两成群,有的则孤身一人,共同的特征就是他们眼前都放着多多少少的酒,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一瞬间甚至让长乐感到了醉意。
酒肆中传来喧嚣的讲话酒令之声,月灵拉着郡主想要赶紧离开。
但郡主偏偏一回头,却在酒肆中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背对着她们,只有一人,他身前似乎放着一个酒壶,不停地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