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_作者:吕亦涵(19)

2018-08-16 吕亦涵

  只是默契归默契,自那两天结束后,他们又恢复回相敬如冰的状态。

  不,什么叫“相敬如冰”?他们现在简直比相敬如冰还要“冰”:自那次争执后,阮东廷再也没和她说过话,每回碰面,他都冷着一张脸,而她则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走过。

  日子冷寂如斯,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尽头。而她渐渐地,也再一次习惯了在外顶着“阮太”之名,关起门来却犹如陌路的日子。

  直到她生日的前夕。

  在晚餐桌上,当阮家上下都在场时,阮生突然对恩静说:“今年的生日提前一天过吧。”

  可能是太久没听到他同自己说话了吧,一时间,恩静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秀玉先开口:“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吗提前过生日?”

  “广州新开的酒店出了点问题,我得提早过去处理。”

  于是事情便这么拍板定下。

  其实恩静也没异议。既然提前一天,她便提前一天去订蛋糕、挑菜色、选娱乐节目。妈咪最喜欢音乐,所以家里不论谁过生日,吃饱喝足后,一家子总要出去看歌剧听乐曲,不过今年恩静说:“不出去了,妈咪,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于是接下去的两天,她总神出鬼没。秀玉让俊仔偷偷去探了底细,才知原来这好媳妇为了能在生日那天给她唱一段南音,天天窝在房间里,练起搁置了好久的音乐。

  可事实上,当一切准备就绪,生日宴那天到来时,阮东廷却缺席了——

  “酒店临时有些事,恩静,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毫无愧疚感的“通知”从电话那端传来,就在众人全集中到大厅、等着先生回来陪太太吹蜡烛的时候。

  恩静默默地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

  “阮先……阿东说,他有事回不来了。”

  秀玉挑起眉,俊仔张大口,一家子下人瞬时间,全都面面相觑。

  只有初云从喉间逸出了句冷哼:“可怜哟,白忙活了好几天!”

  “二姐!”俊仔瞪她。

  “干吗?说错了吗?”

  没,当然没说错,估计下人们此时也是同样个感慨,只不过心里暗忖着,没像她这么说出来罢了。

  “其实呢,也不是想象不到的,秋霜姐姐现在还住在酒店呢,大哥怎么可能回来陪这么个名不副实的‘太太’过生日……”

  “够了!”这下连秀玉也听不下去了,威严的目光和俊仔的怒气一同抛了过去,阮初云这才讷讷地闭了嘴,只是眼角瞥过恩静时,依旧有不以为意的光。

  原本好好的生日宴就在这种氛围下静静地开始,惨淡地结束。半个小时还不到,秀玉就称头痛:“恩静,你到张医师那儿去给我拿一剂阿司匹林。”

  依旧是阿忠开的车,可这晚的路线却令恩静疑惑——张医师那儿哪是往这边走的?这条路通往的分明是“阮氏”嘛!

  没错,阿忠最后的确是在“阮氏”门口停车的:“太太,其实,今晚有一个惊喜。”

  “什么?”

  阿忠却不说话了,只是揣了一脸神秘的笑,带着恩静走进了酒店——38楼,01号,阿忠拿起门卡刷开门:“太太,进去吧,阮先生在里头等你。”

  恩静震惊了!

  房内竟是浪漫的烛光与蛋糕,有人熄了满房间的灯火,只蛋糕盛放的那张桌上,小小台灯朦胧地亮着,暖了这一室。

  明明一小时之前——不,不,明明一小时又二十五分钟之前,那把冷淡又毫无愧疚感的声音告诉她“酒店临时有事”,明明他用最冷淡也最无愧疚感的声音忽略了她今晚过生日的事实,可此时此刻,那把声音的拥有者就站在桌前,在蛋糕面前,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来——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恩静没有过去,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看着两米开外的高大身躯,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往杯中注入酒,看着他如同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一手操持着这莫名其妙的剧情:“从酒窖里挑了这一支干红,来尝尝,我亲手酿的。”

  久闻阮家的地下酒窖里多是阮生亲手酿制的美酒,她虽鲜少去酒窖,却也耳濡目染,知他酿酒的功力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