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凤体金安。”张院判似是十分畏惧郑贵妃,一番话说的微微颤抖,更不敢抬头去看郑贵妃一眼。
“楚王妃已经到了,你便给她好好的诊一诊,”说到此处,郑贵妃压低了声音,眸中有厉色闪过,“务必要给本宫诊个明白。”
“是,娘娘放心。”张院判诺诺称是。
郑贵妃一挥手,那张院判便是向着沈昭盈走了过来,院判眼中有怜悯之色,对着沈昭盈叹道:“微臣得罪了,还请楚王妃不要与微臣为难。”
听着院判的话,沈昭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心中却是涌来一阵悲凉,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在郑贵妃眼里,她不过是诞育子嗣的用具,倘若她腹中怀的真是女儿,在郑贵妃眼里便是毫无用处,她甚至不知道,郑贵妃到时能否容得下这个孩子。
容不得她多想,已是有宫人上前搀住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袖子卷起,露出了女子细白的手腕。
张院判在沈昭盈身侧站好,刚欲伸出手指探上沈昭盈的皓腕,就听外间传来宫女惊惧的声音:“殿下还请留步,待奴婢先去通传!”
祈云祚压根不曾理会,只一路横冲直撞的闯进了母亲的寝宫。
“云祚?”看见儿子,郑贵妃秀眉紧蹙,对着儿子喝道:“你进宫做什么?”
祈云祚不曾理会母亲的话,他的目光先是向着沈昭盈看去,见她周遭的那些宫人按着她的身子,祈云祚眸心顿时有怒火闪过,许是被他目光所镇,不等他开口,先前的那些宫人顿时收回了自己的手,向着一旁退下。
在看张院判已是怔在了那里,不等他回过神来,就见祈云祚已是大步向着他走了过来,一把扣住了他的手,男人的手劲极大,张院判脸色一白,对着祈云祚哀求道:“殿下手下留情!”
祈云祚不曾看他一眼,只向着主位上的母亲看去,他的眉峰凌厉,蕴着压抑不住的怒色,与郑贵妃道:“母妃这是在做什么?”
郑贵妃气的浑身发抖,与儿子喝道:“你的王妃怀了身孕,母妃请来院判为她把脉,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祈云祚念着这四个字,唇畔却是浮起一丝冷笑,他看向了一脸惊恐的张院判,一字字道:“当年平妃怀孕,便是张院判为她把脉,说她腹中所怀的是个女婴,平妃求子心切,私自落胎,以至一尸两命,如今,张院判是要故技重施?”
“殿下!微臣.....微臣......”骤然听祈云祚说起这般深宫秘事,张院判脸色变的惨白,只吓得簌簌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祚!”郑贵妃的手掌用力的拍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她凤目圆睁,看着处处因着儿媳而迕逆自己的儿子,却是又气又痛,忍不住厉声道:“张院判最擅女子千金一脉,让他为昭盈诊脉,早日晓得她腹中所怀的是儿是女,有何不好?”
“儿子如何,女儿又如何,不论是儿是女,都是儿子的亲生骨肉!”祈云祚声音凛然,倏然一松手,张院判的身子顿时向后退了几步,在看手腕,已是一片淤紫,不住的颤抖着。
“你.....你......”郑贵妃玉手指向儿子,指尖亦是颤得不成样子,显是气得不轻。
“若燕儿腹中怀的是女儿,母妃莫非还要她将孩子打了?”祈云祚眉峰紧拧,黑曜石般的眼睛中更是一片厉色。
“不错!”郑贵妃拂袖开口:“天家女儿无用!若她腹中当真是个女胎,你便另娶侧妃生子,你若不愿另娶,那就让她把孩子打掉再次怀胎,直到怀上儿子为止!”
祈云祚闻言,他一个字也不曾说,唯有眼底的光却是冷的,他看着主位上的母亲,一字字森然开口:“不论是谁,即使是儿子的亲生母亲,也休想动我的孩子!”
郑贵妃闻言,顿时怒不可赦,她看着祈云祚冷淡的犹如琉璃珠子般的黑眸,哑声道:“你是要把母妃气死!你是要把母妃活活气死......”
“儿子不敢!”祈云祚干脆利落的打断了郑贵妃的话,他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沈昭盈,接下来的话,亦是与母亲说,也是与沈昭盈说,“燕儿身子一直不好,如今又有孕在身,今后不会再进宫为母亲请安,还请母亲恕罪。”
说完,祈云祚向着郑贵妃拱手行了一礼,自己则是走到沈昭盈身边,直到此时,他眸中的光方才变的和缓,他唇线紧抿,一语不发的扶起了沈昭盈的身子,揽住她的腰,不顾身后的母亲如何开口,只带着怀中的妻子离开了凤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