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钊,”祈云义的手仍是揽着如意的腰际,他平视着漠格大将的眼睛,与他一字字开口,“如意是我妻子,不论是违抗圣旨也好,豁出性命也罢,我绝不会让别人带走她。”
说完,祈云义看了一眼呼延钊身后的大军,他心知,以自己身后的侍从,在漠格的大军面前无疑于蜉蝣撼树一般无济于事,单说呼延钊自己,也是武艺高强,与他不相上下,这一回,他其实是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向呼延钊追回妻儿,倒不曾想过,呼延钊竟会与自己说出这番话。
“我知道,”呼延钊点了点头,他看向如意,道:“你媳妇这些日子,也都在等你,她和我说,你不管在哪,也一定都会来接她,哪怕是死,你们一家三口,也都要死到一块。”
说完,呼延钊淡淡笑了,他移开目光,道了句:“在你们两面前,倒弄的我跟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祈云义,你们走吧,咱们就此别过!”
顿了顿,呼延钊又道:“燕外六州我也不要了,那里本就是你们大祁的国土,被咱们占了百年,如今还给你们,就当作......是我送给你们腹中孩儿的贺礼。”
“如意,咱们走。”祈云义扶着妻子的胳膊,与她低声道出了一句话。
说完,祈云义却是察觉到如意有些不对劲儿,如意的身子一动未动,她仍是站在那儿,看着丈夫的眼睛中有惊慌划过。
“如意?”祈云义又是喊了她一声。
“夫君......”如意声音很小,她攥紧了丈夫的手,颤着声道:“我.....我好像流血了......”
祈云义一震,他连忙低下眸子,就见如意的裙子已是让羊水湿了,她破水了。
“夫君,我是不是要生了?”如意第一次怀孩子,对生产之事自是懵懂无知的,她还并没有觉得腹痛,只觉下身不停地涌出温热,她以为是血,并不知道是羊水。
“别怕。”祈云义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稳重的,可心里却也是乱了,如意距产期还有一个月的功夫,此时若要早产,不论对母亲还是对胎儿,都是十分凶险的一件事儿。
“夫君,我肚子......肚子有些疼......”如意没想到宫缩会来的这样快,她毫无防备的轻吟出声,不得不蜷起身子,祈云义见状,已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的脸色凝重,声音却十分温和,只不住的安慰:“没事,孩子就要出来了,你别怕,夫君陪着你。”
男人抱着如意,一面说一面大步向着漠格人的营帐走去。
“怎么回事?”呼延钊见如意蜷在祈云义怀里,额上已是起了一层细汗,他心下一凛,脱口问道。
祈云义压根不曾答话,只厉声喝道:“快去找军医!”
呼延钊回过神来,才晓得如意这情形怕是要生了,只连忙命人去请军医与稳婆,先前因着回漠格路途遥远,生怕如意会在路上产子,稳婆早已是备下的,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
帐子里围满了人。
如意眼底满是惊慌,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丈夫的胳膊,祈云义守在一旁,就见整个帐子里乱糟糟的,军医,侍女,稳婆皆是纷纷忙碌着。
祈云义眸心暗沉,心思全都让床榻上的如意引去,见如意因着疼痛与害怕而惨无人色的一张小脸,祈云义心下恻然,只握紧了她的手,为她拭去了额上的汗水,“别怕,夫君在这。”
如意听着他的声音,鼻子就是酸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是早产,生怕孩子会有危险。
“夫君,孩子.......咱们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不会,你们母子都不会有事,我在这陪着你们。”祈云义打断了她的话,纵使心里五内俱焚,却还是轻声安慰着快要临盆的妻子。
呼延钊领着侍从立在帐口,也是心下焦灼,直到稳婆上前,恭声道:“将军,宋夫人生产在即,还请男子回避。”
呼延钊回过神来,当即就是向着身后的侍卫踹了一脚,喝道:“还不滚出去?”
喝完,见那稳婆仍是一脸踌躇的站在那儿,呼延钊心下了然,他向着床上看了一眼,透过人影,只能看到如意一道模糊的影子,他转回视线,盯着眼前的稳婆,压低了声音:“你听着,她这是早产,若有什么危险,你一定要先保大人,记住了吗?”
“可是将军,”那稳婆一脸忧惧与为难,“这保大还是保小的事,该问宋夫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