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寒自己探出一只手去:“我的时疫好了吗?”
“将军能醒过来,说明已经大好了。”大夫道。
向北寒点点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休息会儿,所以他挥手让那人退下。
但大夫不为所动。
“你还有事?”向北寒疑惑问。
那人点点头,说:“我想跟将军说一说箐儿的事。”
“你认识箐儿?”向北寒问,看着大夫的目光突然带了温柔与眷恋,他知道大夫对箐儿的感情并不简单。
“我喜欢她,从她进宫那天我就喜欢了。”高大夫记得箐儿一个人踏进王府那天,她从容推开面前的自己,走到清平王谢南弦面前,说:“王爷,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谢南弦好奇问:“我为何要答应你呢?”
“箐儿其实也不愿做谁的奴才,以前那个人救了我,我想他也应该不愿意看着我再去做什么奴婢的。”那个看起来娇小的女孩子,头抬得高高的,脖子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但最近我听到消息,他会来,所以我要到清平王府等着他。”
谢南弦当时细问之下便猜到是向北寒,但他有意做一次月老,因此他也不想说其他,只道“那你跟我来吧,到时候你等的那个人来了漪州,请你务必告诉我。”
箐儿笑着说是,她回头来,冲着高大夫道:“方才多有得罪,对不起。”
高大夫向来以稳重闻名,此刻却也不小心慌了神,他往左看看,才控制住情绪,轻声道:“无妨。”
所以啊,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爱慕都来自于长久陪伴,有时候或许只是那个人在你茫然灰暗时,如同光一样闯进你的世界,那么爱就来了。
高大夫喜欢箐儿,他退出去前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他也努力留在了清平王府。
后来谢南弦得了时疫,高大夫时常出入内院,这样便能时常看见箐儿。虽然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过话,但他却觉得很满足。
直到向北寒到来,就连高大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箐儿因此而越发神采奕奕的双眼。
原来是向北寒。高大夫有些闷闷地想,向北寒年少有为,是堂堂镇国将军,自己不过一个大夫……高大夫郁闷一会儿,突然内室被一个陌生人撞开,有人告诉高大夫,他就是向将军。
后来那人被请出内室,高大夫看见了,原来向北寒除了战功赫赫,竟然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他叹口气,跟着师傅配置解药时也有些力不从心。
直到向北寒又一次闯入内室,众人措手不及之时,他却自己感染了时疫。高大夫不由暗自偷笑,这个人性子太冲动莽撞,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但他没有高兴多久,因为箐儿自己请命去了向北寒那儿照顾他。
后来箐儿看不得向北寒受苦,因此在向北寒某一次发作时,箐儿没有顾及自己,她冲过去抱住他,成功感染了自己。
后来箐儿隔着门,从镂空的窗户看见前来送药的高大夫。她突然粲然一笑:“高大夫,我也得了时疫啦。”
高大夫眉心一跳,又听箐儿道:“所以箐儿的命就交到你的手里啦。”
高大夫苦笑,谁都说箐儿是个傻子,她哪里傻?她其实早就知道高大夫喜欢她,所以她才敢利用高大夫的喜欢,在治好向北寒这条路上无所顾忌。她是一个聪明和狠心的人。
制作解药碰到瓶颈也是关键的时候,带头的大夫苦恼地扯着胡子,道:“现在就差一个同样得了时疫的人来试药……”众人自然不敢随便找一个人来,各自讨论之时,突然有人提到了箐儿的名字。
“所以,她还要给你们试药?”向北寒苦笑,难怪箐儿发作比自己严重和频繁得多,是药三分毒,她这么个小小的身子是如何承受过来的?
高大夫痛苦地点点头,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保护箐儿也只是他脑子里想想,很多时候他根本无能为力。
向北寒也跟着叹口气,然后他问:“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报仇。”高大夫的目光发出恶恨的光芒:“我知道是谁要你们死。”
向北寒看向他,听得高大夫一字一顿道:“清、平、王!”
“我知道。”向北寒回答,这倒是让高大夫有些诧异,向北寒笑道:“要我是谢南弦,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