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愧疚,他为什么没有推开谢南弦?如果是喜欢,那裴衡和自己又算什么呢?
而且裴衡突然改变主意,华容下意识觉得事情也许会跟谢南弦牵扯什么,所以他更着急地催促他离开,算是让大家都放心。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等到终于能睡着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这边谢南弦带上面具变回丑奴后,刚小心回到自己的侧殿,冷不防却见到邈染正坐在他的房里。
“你终于回来了。”邈染放下手里的点心,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谢南弦安静地看着她,邈染便问:“你告诉我吧,华容知不知道裴衡为什么改了主意?”
丑奴摇摇头,邈染不满皱眉道:“你这摇头算什么呢?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我知道你去偷偷看了容公子,快点说。”
丑奴便写——不知道。
邈染失望地叹口气,随后又道:“既然如此,容公子真要嫁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等吗?”
丑奴点头。
邈染便道:“可是我必须要回去了!”
丑奴想了想,写——公主先走。
“被你气死了!”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写完,邈染只觉得心中郁结,她道:“我去找裴衡,让他立刻娶华容,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走了?”
丑奴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邈染也点头,道:“那我们可说好了,不要到时候又跟我搞什么幺蛾子,否则我!”她扬了扬拳头,假意警告两下,便回自己屋里去了。
丑奴暗笑两下,邈染这个人,其实她远不用这么顺着自己,如今裴衡已经对自己起疑,若是邈染此时真的要走,自己也绝不可能继续用这个身份停留。
一个姑娘这么顺着你,无非是两个字——喜欢。
丑奴叹一口气,情这一字,果然费解异常。
娴妃冯玉莲进宫之时,华容还在睡觉。玲珑因为心疼华容,知道娴妃进宫,她也没有叫醒华容,揽月殿上下只当不知道有这回事。
因此娴妃踏入后宫时,只看到前来迎接的宫女太监,她干笑两下,一路上想象的与一位宫男子该如何假惺惺交谈的过程倒是通通都省了。
她的贴身宫女萋萋却不高兴在她耳边耳语:“娘娘,这容公子难道是给你脸色看吗?”
“你别胡说了。”娴妃低声呵斥她,随后笑着由公公带去了自己的寝殿。
裴衡下朝后过去看了她一下,两人相处虽不亲密但也不尴尬,裴衡问了她几个问题便去内室批阅奏折了,期间娴妃亲自送些果盘热茶进去,也是放好了就退出来。
正午时候裴衡陪着娴妃吃了午饭,又交代娴妃身边的宫人几句,便起驾离开了。
萋萋看着裴衡的背影,笑道:“陛下真是好看,萋萋以前可没见过这么有气度的男子了。娘娘,你说陛下夜里过来吗?”
半天没听见娴妃回应,萋萋奇怪的看过去,却看见自家主子又和宫外一样走神了,她伸出手在娴妃面前晃了晃,娴妃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奴婢说陛下真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呢!”萋萋笑道。娴妃听此,干笑两下,附和着说了几声“对”,便先转身进内殿去了。
萋萋叹口气,看着自家二小姐做了娘娘还是忘不了那个穷侍卫。话说那个侍卫也进宫巡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见?萋萋心中默念几句“阿弥陀佛”,祈祷再也不要碰见那个叫沈歌的人。
邈染听闻裴衡今天一日都不曾去揽月殿看望,心里担心会不会是裴衡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因此吃过晚饭后,硬是抢在裴衡翻牌子之前往裴衡的寝殿去了。
如今敬事房就只有娴妃一个人的牌子,翻来翻去不都是她吗?邈染这么想着,又加快了脚步。
裴衡没有翻牌子,他取了一本书,趁着空闲躺在榻上休息。当听见外面喊“邈染公主驾到”的时候,一团艳丽的红已经凑到了自己眼前。
“邈染公主?”裴衡愣了一下坐起来,问:“公主有什么事吗?”
邈染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裴衡,不由皱眉问:“陛下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裴衡淡淡开口问道。
“这个娴妃是怎么回事?”邈染不满地退到一边坐下:“之前你用容公子为借口让本公主知难而退,如今这是要怎样?利用一个娴妃,让容公子知难而退?”邈染并不顾及裴衡越发难看的脸色,一股脑儿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