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让华容坐下,华容突然抓住他的手:“你一开始就知道了?”
裴衡蹲下来,他看着华容说:“北寒从漪州回来那天,朕便知道丑奴就是谢南弦,华容,谢南弦不会无缘无故回来,朕必须要防着他……”
“他回来,是带了一兵一卒?是窃取了什么机密要报?”华容红着眼睛去看裴衡:“为何陛下就要如此对他?他已经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华容,朕是为了这个国家。”裴衡说,华容却突然冷笑一声,他说:“为了哪个国家?为了这个你从谢南弦手里抢来的?”
裴衡一顿,他红着眼瞪着华容,这些话向来是他的逆鳞,被他知晓说这些话的人皆是被问斩处死。
他站起身来,道:“华容,朕可以原谅无数次,都冷静一下,朕忙完了清平王的事再来看你。”
裴衡离开,华容仍坐在原地,这时候有一个脚步声缓缓靠近,他抬头,是双眼通红的玲珑。
“容公子,王爷这次死定了吗?”她问,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华容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裴衡要如何处置谢南弦。
到了夜里有人带来消息,说是裴衡把谢南弦关押到了一处行宫,没有打入死牢。
华容微微松了口气,他又问:“消息可靠吗?是谁说的?”
“自然可靠的!”那人道:“是禄贵带回来的,听说如今他很得蒲公公宠爱。”
华容把消息给玲珑说了,玲珑终于止住了眼泪,她道:“那我明日便去打听王爷被关在哪里。”
“嗯,”华容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时候却有宫人来报:“邈染公主到。”
邈染依旧一身风风火火的样子,大冷天依旧裹着她撩人的大红色衣裳,只在外面罩了件长衫。
“公主请坐。”华容勉强一笑。
邈染坐好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一时,殿内只有他们二人。
“容公子,我来,你也应该知道是为什么。”邈染说。
华容微微移开目光,他艰难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清平王。”
“他是为了你。”邈染说,语调清冷,仿佛华容若是袖手旁观便是大错。
华容忍不住道:“我没有让他回来,是他自己回来的!”
“他喜欢你,他自然要回来。”邈染说,她伸手将华容的下巴掰过来,逼着他和自己对视。
华容奋力推开她的手:“你不是也喜欢他吗?那你为何不救他?”
“我不能救他,北姜不能和大沄闹翻,”邈染说:“北姜不能管这件事,所以能救他的,只有你。”
华容愣住,邈染将一张瑶琴放到华容面前:“我必须要走了,再不走裴衡若是因为谢南弦的事情迁罪于我便不好了,这是他的琴,他在骨架上也刻着你的名字。”
华容摸到被仔细雕刻在上面的两个字——容弦。
听说邈染次日便离开了,带着她的北姜侍卫。华容抱着谢南弦的琴,偶尔弹出几个清冷的调子,往事却慢慢浮现眼前,华容叹口气,收了琴。
玲珑在邈染走后便悄悄走了进来,她看着华容对着一张瑶琴出神,也不敢过来打扰。
华容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玲珑过来问怎么了?华容道:“事情不可以拖,我去找陛下说话。”
玲珑担忧地看着华容跑出去,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中。
华容到了裴衡的寝殿,蒲公公像是知道他会来,侧身带着华容进去。
裴衡似乎是刚才才和众位大臣讨论过,他自己揉着眉心,冲华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谢陛下。”华容坐好了,正要开口,裴衡却抢先一步止住了,他冲华容招招手:“朕的头痛得很,你过来替朕揉一揉。”
“是。”华容依言过去,抬手刚放到裴衡头边,却被裴衡一把握住了手,他说:“华容,不要恨朕。”
“华容不恨陛下,陛下做的事情华容都明白。”华容的手依旧被裴衡握着,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华容想求陛下放过清平王。”
裴衡握着华容的手轻轻松开,他闭上眼睛,问:“朕要如何放过他?”
“至少留住他的性命。”华容说,紧张地握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