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策_作者:简苏(195)

2018-08-17 简苏

  “陛下,这种事拖下去恐生变故。”一位大臣也出来附和,裴衡看过去,竟然是许久不曾发言的冯大人。

  裴衡皱眉,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华容,于是更加烦闷,他道:“清平王一事暂且缓一缓,等朕再定夺吧。退朝。”

  裴衡没有回寝殿,蒲公公小声问可要去揽月殿,裴衡斜眼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蒲公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尴尬地站着,好一会儿裴衡才问:“蒲公公,你可恨朕?”

  “陛下说这话真是吓煞奴才了。”蒲公公忙跪下请罪,裴衡眯着眼睛伸了伸手臂,他说:“朕知道,禄贵是个好儿子,是个好太监……”

  蒲公公吓得落下冷汗,悄悄将怀里的白色纸花往里面塞了塞,裴衡继续道:“可是呀,他不是一个好奴才。”

  “是禄贵自己作死,和陛下没有关系。”蒲公公说,却不敢去看裴衡。裴衡点点头,又冷着声音吩咐:“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对付揽月殿那边了吧?”

  “陛下的放心,禄贵……这个奴才死了的消息半点儿不会传到揽月殿。”蒲公公说。

  裴衡点点头,自己先提步去了。

  蒲公公留在原地,半晌他才摸出怀中的纸花,叹口气道:“好儿子,不是爹不挂念你,只是你太傻,为一个宫女丢了性命,实在不该啊!”

  纸花落在地上,被寒风吹到吹到半空,然后成为几缕轻飘飘的碎片。

  揽月殿的华容心中钝痛,他扶住心口大口喘气几次,玲珑吓了一跳,忙过来帮他拍背顺气:“公子这阵子是怎么了呢?”

  “我也不知道。”华容强压住喉间腥甜的不适感,冲玲珑勉强笑笑:“就是心里忽然有些不踏实。”

  玲珑却有些紧张道:“我听说有情人心有灵犀,公子你这样心痛,会不会是王爷他……”

  华容摇头,他笑道:“禄贵之前虽然这么说了,但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再说了,有消息的话,禄贵会送过来的。”

  “嗯。”玲珑这才点点头,后又叹口气,道:“也不知道禄贵在忙些什么?好几日都没看到他了。”

  华容一笑,道:“你呀,下次对他温柔些,小心以后他被你给吓跑了。”

  玲珑也一笑,从一边篮子里摸出一双刺绣的鞋垫来:“我前几日才想起来我和禄贵之前见过的,上次用披风给他勉强做了双鞋垫,等着下次他来,我把这个给他。”

  “他一定很高兴。”华容说着,仿佛可以看见禄贵拿着鞋垫不知所措傻乐的模样。

  大沄深牢。

  谢南弦已经被带到这儿三日了,因着人人都知道他和裴衡的恩怨,因此狱卒惩罚他时都是下的死手。

  裴衡期间来看过他一次,眼看着带着浅浅笑意的谢南弦被抽打到不成人样。

  最后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便再也不来了。

  狱卒今日捏着鞭子站在这个血淋淋的人面前。一时间也没有了抽打的想法,便搁了鞭子,道:“哪怕做过皇帝又有什么用呢?如今还不是被锁在这儿?”

  谢南弦的头发和血块凝结在一起,他艰难地抬起满是血污的脸,他嘶哑着嗓子,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你是说,杀了你?”狱卒问。

  谢南弦点点头。

  狱卒忙摆着手,道:“不可以不可以,我虽然接了命令要好好招待你,但上面的也发了话,不能要了你的命,否则要我陪葬呢!”

  谢南弦咳嗽两下,嘴角顿时滑下一条浑浊的血丝,他干脆低下头来,再也不动弹,狱卒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还有气,也就放心地到外面喝酒去了。

  这儿是大沄深牢,用来关押最大犯人的地方,这儿白和黑被分割地太过明显,谢南弦看着面前无边无际的黑,自嘲一笑,他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应该留下些什么吧?他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却只想着此刻若是可以看见华容该多好?

  在下一场鞭打到来之前,谢南弦彻底昏死过去。

  裴衡派人带着东西去揽月殿,都是些稀奇有趣的玩意儿,若是平时华容自然欢喜到亲自过来谢恩,但这几次确定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他有次派人去看,结果华容却拖那人将东西全部都带了回来,最后他便不再去问了,只自己骗自己,华容将一切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