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身红衣,站在一艘小船旁边,他冲着华容伸手。华容笑笑,也不顾衣裳会不会弄脏了,快步走了过去。
裴衡带着华容上船,他说:“冬日里百花凋零,这池子里的荷花在夏日很好看。朕以前一直寻思什么时候和你一起看,可总是找不到机会。”
“陛下太忙,华容知道的。”华容把玩着衣带,抬眼去看湖面,虽是光秃秃地,却开阔得很。
裴衡低头一笑,亲自握起青色的长篙,往岸边一推,小船便慢慢向湖中心而去。
夜里风大,在湖上更是多了几分寒冷,华容看着站在寒风中的裴衡,道:“陛下也进篷里躲一躲吧。”
裴衡想了想,说了句“好”,扔了长篙进来,坐在华容旁边。华容将头靠在裴衡肩膀上,裴衡笑笑,道:“后来朕想了许久,是朕的错,朕应该多用些时间陪陪你。”
华容闭上眼睛:“陛下有自己的宏图霸业,是华容不够理解陛下。”
小船慢悠悠晃到湖中心的时候,外面传来微弱的光芒。华容好奇地抬头去看,裴衡在他耳边笑道:“要不出去看看?”
华容点头,自己裹着一身红衣站在船尾,他目之所及,是一大片荷花。
被制作成荷花模样的灯在水面上轻轻的飘动着,小船闯入其中,被荷花团团围住,华容终于面上带了喜色,他伸手去碰,花灯便调皮似的躲开。
花灯照得湖面熠熠生辉,粼粼的波光映照在船壁上,裴衡从篷里出来,他从后面抱住华容,将下巴轻轻搁在华容头上。
华容看着环在自己腰际的手,他道:“这个场景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过,谢谢陛下。”
“这也是朕的梦。”裴衡说,轻轻吻着华容的耳后:“朕多想时间就此停止……”
华容转身,他看着裴衡笑笑,裴衡便低头下来吻住他。花灯都挤过来,堆积在一起,华容睁眼去看周围已经亮如白昼。裴衡将他轻轻放在船上,他说:“华容,这么久了,你可愿意把自己交给朕了吗?”
华容环住裴衡的脖子,他说:“陛下,有些事情华容要告诉你,其实在之前……”
“之前的朕都不在乎!”像是赌气般的,裴衡吻住华容的唇,不让他再说其他。华容便不说了,他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忘了谢南弦……
未了,华容低声道:“还没拜天地呢。”
裴衡混沌的眼渐渐清明,他笑:“如你所愿。”
两个人一起回到思政殿,冲着外面的星月拜了天地,最后一拜时裴衡看着华容:“从此以后,我们便是要总愿意在一起的了。”
华容笑着点头。
桌上已经备好了交杯酒,华容笑着拿起一个杯子来看,赤金的杯子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他道:“好看。”裴衡点头,突然听得华容咳嗽两下,华容道:“想是刚才吹了风有些着凉了。陛下去把门窗关上吧。”
裴衡看着华容,好一会儿他才点头说好,自己转身出去了。华容慢慢摸出藏在袖中的药粉,他看着面前的两个杯子,出了出神。
裴衡回来时看见华容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两杯酒。裴衡笑着过去坐下,华容端起杯子来递给他,裴衡接过,说:“这是最后一步了,对吗?”
“嗯。”华容点头。
裴衡又问:“华容,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是裴衡登基以来第一次在华容面前用了“我”字,华容一愣,裴衡却已经将两杯酒都拿在手中,一气喝了下去。
“陛下……”华容有些慌乱地看着,裴衡却已经靠过来抱住他,酒里的毒很快生效,裴衡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疼痛,但他还是笑了:“我记得谢南弦在位时,他唯独对你不用尊称;后来我做了皇帝,我想着便要和他不一样,可是啊,华容,我终究弄丢了你……”
裴衡嘴角的血丝溢出来,浸在华容大红色的衣裳上面却并不明显,华容半天没有反应,裴衡像是知道什么,他艰难松开华容,华容却已经支撑不住地摔倒在桌上。
“华容!”裴衡失声唤他,他知道华容今夜要替谢南弦报仇,却没想到他也服了毒。
华容苍白着脸,嘴角的血丝已经成暗红色,裴衡心疼地去抹华容嘴角地血,华容笑着握住他的手:“我们欠谢南弦,欠大沄太多了,你还不清,我陪着你还。我们之前就立誓了,要永远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