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突兀地立在这一角,它的门口没有梅花万年青,甚至同样的雪落在这儿也看不到其他地方的那种晶莹瑞气,透露出一股子浓浓的破败寂寞。
宫殿是有宫匾的,但华容看了许久也认不清上面的字,宫匾掉了漆裂开了口子,已经看不出什么内容。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实在很难相信欣欣向荣的大沄皇宫中会有这种荒凉的地方。他走近了也不曾听见声音,杂草横七竖八地攀爬在宫门上,华容想了想还是打算离开。
首先他毕竟和皇后没有那么深的情谊,甚至自己进宫第一次挨揍就是皇后干的,其次皇后是个高傲的人,当日宫殿外她也不肯让华容帮忙,若是进去想来也没什么用。
他叹口气,正转头打算回去,却看见身后也是孤身一人的谢南弦。
他想要行礼,谢南弦却抬手止住,他安静地走过来,和华容并排站在一起,他低声说,像是会吵到里面的人:“我来过几次,但她不肯见我,所以我也只是站在外面看看。”
“华容听说陛下要处斩相国府?”这已经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华容问,同时看了看谢南弦的表情。
谢南弦点头,他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来:“我亲自审问了相国,一切罪名他都认了。只不过他说一切皇后都并不知情,求我放过她。”
“华容也觉得皇后并不知情。”倒不是华容有多么不计前嫌,只是她觉着唐钰芷是真的喜欢谢南弦,用尽一切去爱一个人,总归得到善意。
谢南弦点点头,正打算带着华容离开,后面却传来宫门被打开的声音。华容先转过身去:“见过皇后。”
果然是唐钰芷,她忽略跪在雪地上的华容,自己慢慢走到谢南弦面前来,她说:“请陛下恩准臣妾回宫。”
谢南弦松了口气,他笑笑:“朕从来没有让你来这里,你要回去,若是想通了,就最好了。”
“其实这里没什么不好,臣妾在这里待了几日只觉得清净不少。”皇后笑笑,不施粉黛的她少了平日的凌厉。
谢南弦自然点头答应:“朕即刻派人来替你收拾东西。”
“不必了。”皇后摇摇头:“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声张的事,臣妾自己让人搬回去就是了。”
谢南弦刚答应,她便转头回去了,头也不回的关上了宫门。谢南弦扶着华容起来,问:“没事吧?”
华容摇摇头,但其实他跪在雪地上一会儿,融化的雪已经打湿了他的膝盖,需要回去换一下。
谢南弦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回去。”
没找到华容的玲珑本来还在揽月殿小姐地转圈圈,突然听见身后的芳芸叫了一声:“容公子回来了。”
玲珑提起裙角大步跑过去,跑到一半突然发现一旁握着华容的手,笑得一脸和煦的人不就是皇帝陛下吗?便立刻刹住脚,随后换了婉约的小步子,慢慢挪了过来。
若不是谢南弦在场,华容定然是要笑出声的,但他回头看见谢南弦,也见他唇边带了笑意。
玲珑过来,捂着胸口低声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吓杀奴婢了。”
“我是长得有多可怕,还能让你吓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华容忍不住说她。
谢南弦不打算再进去。他本来也是忙里偷闲去看皇后,出来这么久自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便吩咐玲珑记得跟华容换一条裤子。
玲珑很快抓住了重点,问:“陛下对容公子做了什么需要换裤子?”
谢南弦不答,他似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华容啊,你这揽月殿也有一宝。”
华容轻轻笑着说是,谢南弦便也笑笑,道:“明日元宵,我再来看你。”华容也答声是,目送谢南弦离开了。
玲珑还在纠结方才谢南弦的话,见谢南弦走远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公子,方才陛下说人家是宝,那人家是什么宝啊?”
华容沉吟一会儿,装作思考许久的模样,随后一点玲珑的额头:“活宝。”
玲珑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和华容“决斗”,追逐着去了。
一直站在主殿窗边的梓安冷冷地看着,一旁伺候他的宫女桐花道:“容公子不请陛下进来,难道是撒安公子你抢了去吗?”
梓安收回目光,随后他冷冷地看着桐花,只看到桐花心底生寒之后,他才开口道:“我不晓得你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派来伺候我的,只是告诉你一句,这样的话以后少说,这样咱们都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