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妖怪要吃我_作者:乱世繁芜(47)

2018-08-14 乱世繁芜 民国

  大年初一大家都喜欢走亲戚,总统府里住的也是人,也不例外,不过这回来他家走亲戚的人,来得有些远,是从东北一早坐飞机过来的。

  谁这么大的派头?东北张大帅的二姨太,黄月仙。张家大夫人早些年过世了,张大帅府上里里外外都靠二姨太作为女主人忙活,她要坐个飞机,还真不算什么。昨儿晚上,张家人团团圆圆吃年夜饭呢,又说起了六姨太的事,黄月仙跟张大帅吵了一架,气得不行,今儿早上就到总统府找妹妹来了。

  她妹妹是大总统的第八房姨太太,如今正得恩宠。

  为了安全起见,夏千机就住在总统府,晚上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八姨太跟黄月仙在大厅的沙发里聊闲天儿,他见了礼就要让开,那俩娘们可不放他走。笑话,成天面对皮糙肉皱的老头子有什么意思,逗逗夏千机这样才貌双全的俊公子哥儿,那才有点儿趣味。

  当然,也只有夏千机这样的人才能被她们留着说话,你要没这样的身份地位,只是个门童,就是貌若潘安、气吐如兰,她们也不搭理一下。

  黄月仙自来熟,上下打量夏千机,口道:“您这是忙着要躲我们呢?也是,咱是姨太太,搁前清都不准上台面的,真是污了您的眼”,手上的小团山轻摇,香风阵阵,“您恕罪吗?”

  八姨太黄月伽年纪都没夏千机大,没姐姐那么放得开,打圆场道:“姐,您可别冤枉了夏少爷,他看着不是那种人。”

  “是吗?”黄月仙笑着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位还是张家的女主人,夏千机只得道:“自是如此。”

  “那您干站着,不坐坐?”

  夏千机坐下来,沙发软得很,一下子就解掉了人的紧绷之感,夏千机松了松领口。

  黄月仙抿嘴一笑,也坐了下来,二郎腿甩上去,旗袍的开叉中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大腿。怨不得张大帅爱她,这女人别看快四十了,自有一股风情,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夏千机可不敢去看,眼睛瞥向花案上一盆君子兰,扭转话题道:“两位夫人刚聊什么呢?一进门就听见了笑声。”

  黄月仙姐妹俩相视一眼,真笑了。她俩刚可不在聊什么好玩的事,乃是黄月仙跟妹妹黄月伽抱怨张大帅不给她做脸。六姨太几个月前死了,张大帅竟然要把那娘们葬到祖坟去,待他张虎娃百年之后,那女人的尸骨跟他合葬,继续随侍左右。还好六姨太生的小崽子也失踪了,不然都不知他张虎娃要怎么把那崽子放在心尖儿上疼。

  心里恨得牙痒,口中却道:“嗐,哪儿是什么开心的事儿,说的是我家可怜的茜茜,年纪轻轻就走了,没能享得上福。可怜啊,鲸蓟这孩子可能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竟也没找到,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想了心里头就疼得慌。”说完一手按住了心口。女人该在合适的时候展现同情心,并且示弱。

  夏千机没看她,白瞎了黄月仙这番表演,夏千机只觉得茜茜这名字听着耳熟,再仔细一想,想起来了,是袅袅的堂姐。四川白家家底雄厚,袅袅她大伯早年海外留学,在外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白家就留给袅袅他爹了。白家这大伯也是奇特,生的清一顺都是闺女,这些闺女全在外留学过,见识多,长相好,一家有女百家求,他的那些闺女都嫁得好,除了大闺女,白茜茜。据说是这位大堂姐对土匪出生的张墨一见钟情,哪怕做妾,死活要嫁。

  听说当年闹得很凶,差点出人命,最后反正是嫁了,他跟袅袅结婚的时候,那茜茜大堂姐还带孩子来过,有过一面之缘……对了,那孩子就叫张鲸蓟,跟袅袅一样,左耳垂上有一颗红痣。

  想到这儿了,夏千机多嘴说了那么一句话:“巧了,我好像是看见你家鲸蓟少爷了。”刚那店里跑堂的少年,左耳朵上就有那么一颗红痣,眼睛也长得像袅袅。

  黄月仙从沙发上弹起来了,美目圆瞪:“你说什么?哪儿瞧见了?”

  夏千机要把这句话收回去也来不及了,只得把地点说清楚了。黄月仙让妹妹带上人,直奔了高家庄,把人弄走了。

  现在高家庄里就剩黑米一个,小孩儿坐在店里正害怕呢,他养的那只猫回来了。黑米开始没敢抱,可又一想,那天能说话的是只很大的猫,不是我这只,不怕。两步上前,把猫抱在了怀里。

  猫蹭蹭他,舒服得呼噜呼噜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