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稍等,奴去通报一声!”
“劳烦海内侍。”
不多会福如海终引着燕佩风踏入暖阁中,屋外寒冬凛冽,屋内暖意盈盈,龙诞香阵阵,燕佩风舒服的打了一个寒噤,踏在轻软无声的兽皮上。
“你会背这些,那你可懂得其中的意义?”齐王穿着玄色常服,没有束冠,长发倾泻在桌案,仿若上好的绸缎。一手翻阅书简,一手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婴孩嫩藕般的小手正把玩着齐王的长发,不时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
燕佩风看到这般场景,差点窒息,以往见到齐王都是仪容端庄,或者一身金色甲胄,眉眼间充满肃杀之气。哪里像今日这般,褪掉了华服美冠,仿若年轻了十几岁,一脸慈爱的望着孩童。分明就是一个寻常的父亲。
燕云逸毫不思索道:“那是自然,夫子曾说过,不知其意,便如同囫囵吞枣,毫无意义可言。但我总觉的书本上的东西过于拘泥,不如真正的去修行一番。”
燕佩风闻言脑门突突至跳,迈向大步,捉住燕云逸的小手,急忙跪倒在地。“烦请君上降罪,小儿年幼无知,方才所言皆的荒谬之言,都怪臣管教无方。”
“爱卿何出此言,令郎虽年幼但说的句句属实,何怪之有?是你太紧张了。”齐盛淡然一笑,抚上燕佩风的肩头,将他扶了起来。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见识卓越,可造之材。
“这……君上,此次召臣所来究竟所为何事?”燕起身却仍按捺不住疑惑。
齐盛笑而不语,只是同尚年幼嗯公子敏戏耍。随即看向燕云逸。“云逸,你可愿同你父亲一般辅导新一任明君?甚至地位更为崇高?”燕云逸尤是不解,看向自己的父亲,再看番那幼齿的童儿。
“若能同父亲一般侍奉明君,我定万死不辞!”年幼的燕云逸在齐盛面前,信誓旦旦,他不知这些会在二十年后一语成谶,他生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守护,永生永世的守护!
至死不渝的守候——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不可更改。
燕佩风脸色大变“君上正值壮年,为何说出新君一事?君上未免杞人忧天?况且二皇子尚在襁褓之中,难以预料!”
“爱卿果是快人快语,我确实有意立敏儿。人之初,性本善,腾儿现如今已被他的生母楚夫人,娇纵惯了,我戎马倥偬,知国之根基打开不易。为使临照繁华,我呕心沥血,费劲心思,才是如今这个局面。所以我希望下一任君主能比我更强,而不是一个只会安逸享乐的草包。”
“君上心思缜密,非是老臣所能揣测的,只是君上现如今可有心怡的王子人选?”燕佩风只觉得脑门汗津津的,他侍奉齐盛十几载,仍难以揣测透他的心内。齐盛洞若观火,运筹帷幄,为不可多得的出色帝王,更是为临照的千秋万代,煞费苦心。不由心中升起一片钦佩之感。
“爱卿,我欲栽培敏儿为新君,世子逸为辅助,你意下如何?”齐盛将目光投向正在玩闹的两个孩童身上,一脸凝重,他的声音极轻极缓,似一丝浮在空气中软软的刺,扎在燕佩风心间、
燕佩风的发妻难产,仅留下独子,自小便懂事聪颖,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慰藉。他深知官场险恶,身居高位实属不易,整日如履薄冰,小云脾性纯良,不想他像自己一般被约束在王室。然君上此番话便斩断了他对小云的祈盼——
燕佩风跪倒在地。“小儿年幼恐怕难以肩负扶持新君大任,还望君上三思。”一国之君关乎国家千秋万代岂止是儿戏,万万不能因富贵荣华,一肩扛下。
齐盛似笑非笑,走下台阶抚上燕佩风的肩膀。“爱卿,昔年我曾许诺你一世荣华,你不曾应允,这是你欠我的,我欲让世子逸辅助敏儿,让他成为我临照千秋万世的君王!”
“君上——”
自那日后燕佩风便将燕云逸送到云莱,跟随云莱仙道,云中子修行问道,并且与云中子约定弱冠之年,便返回临照国都燕阴。
本想着可以暂时团聚,谁料到君上骤然暴毙,王储之位空缺,常胜将军在漠北平乱,无暇分身,一羸弱公子敏和虞夫人成为众矢之的,被楚夫人三番四次的迫害。
燕云逸也阴差阳错的为了公子敏跌落选下,十年了无音讯——
“先王这步棋下的好险,十年前敏儿同小云眼睁睁的跌落悬崖,我的心心顿时沉入谷底。好在他二人命大,不仅保全了性命还去了兰陵,取得了兰陵王子雪冉的信任。不对现如今应是兰陵王冉,人之际遇真是世事难料,真希望清远能将他二人顺利接回临照,我等再也不在朝堂上忍气吞声,受那毒妇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