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安抚下自己内心的无语无奈,谭笑尽量温情地说到:“那些儿都没意思,我会讲倚天剑和屠龙刀的故事,你要听吗?”
“倚天剑?屠龙刀?大宝剑?大砍刀?沉不沉?我能拿动吗?厉害不?能杀死鸡不?”
“刀是大砍刀、剑是大长剑,刀刃锃光瓦亮,一下子能杀一口猪……”金庸爷爷,对不住了,借你的宝刀宝剑一用。
……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谭守林坐在炉子旁边的木凳子上,脸黑的像抹了炉灰,时不时地瞄几眼跟两个孩子交待事情的媳妇,敢怒不敢言。
“炉子里的火也就烧到二半夜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灭了屋里肯定冷,你俩老老实实地待在被窝里,别出来,好在炕是热乎的。我把尿桶给你们放外屋了,撒尿的时候记得把棉袄披上,动作麻溜地,别折腾感冒了。要是渴了炕稍的水杯里有水,凉点就凉点对付一晚上,千万别自己去够水壶倒水,看再把你们给烫个好歹的。”
这些话王佩已经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谭笑还在认认真真的听着,她知道老妈嘴上说是不担心可心里的忧虑其实一点也不比爸爸谭守林要少,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絮叨了。
“小叙,妈说的你都听懂了没有?”
“啊?懂、我都懂。”
“你别一个劲儿地点头,却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你姐比你大,你要听你姐的,但是你是男子汉,所以不能像个丫头片子似得觉得害怕就哭鼻子。爸妈不在家你们俩要好好的,不能吵架更不准打架,要是我回来知道你俩吵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眼看老爸的嘴巴都张张合合三四次了,谭笑觉得不能再让妈妈这样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哎,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才多大点事儿啊,我俩一觉醒来你们不就回来了吗,你看你俩那不放心的样,至于吗,咱们屯子里的孩子自己在家待着的不有的是,咋换成我俩就不行了呢?你闺女儿子比人家差啥呀?你们俩快点走吧,你看小叙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就你会说!可别让我回来看见你哭鼻子。”王佩瞪了一眼谭笑佯装生气,再白了一眼只顾着盯着鸡蛋看的小儿子,终是决定要走了。
耳朵听着父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院门外,谭笑一蹦一跳把里外两间房子的摆设大概查看了一下,更加肯定自己爸妈的担心太多余了,就自己家这个穷样,哪有贼人会在这么冷的晚上来凑热闹呀。
“姐,你干啥呢?你快点过来啊!”
“喊啥喊,你姐我腿瘸了又不是耳朵聋了,这么大声干啥,怕外边的人听不见啊?”
炕上,谭叙怀中抱着一个柳条篮子,不错眼珠地盯着里面的六个红皮水煮蛋,听见谭笑的脚步声,一脸的希翼:“姐,咱能吃了吗?”
“吃吧、吃吧,你自己会剥吗?”
“会、会……”
得到了姐姐的首肯谭叙嗖的一下就从篮子里抓起一个他早就看好了的红皮蛋,动作那叫一个精准。
一个鸡蛋一毛钱,王佩从来舍不得给孩子吃。以往的鸡蛋王佩都是等着攒上三四十枚了就拿到乡里的集市上卖掉,换来的钱供家里买盐买油。
冬天气温低,这里的鸡鸭鹅一年只下三个季节的蛋。现在篮子里的这六个鸡蛋,还是立秋之后攒下来的呢,为的是家里来客人时待客用的,没想到妈妈这次竟然一下子煮了六个。
六个水煮蛋,对于上辈子经济条件好了以后把吃蛋吃腻了吃烦了的谭笑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只有四岁的谭叙来讲,却着实是一件太过于震撼的天降之财。
这种震撼直接让他把爸妈不在家的害怕给自动丢弃,事实上,谭笑丝毫不怀疑,如果每次都有鸡蛋吃,谭叙肯定巴不得他爸妈多出去几次才好呢。
小小的手握着一个大大的鸡蛋,谭叙略带婴儿肥的手掌甚至只能托住鸡蛋的底部。与刚才快速抓握的急迫动作相比,谭叙现在太过于反常了,拿着鸡蛋竟然不见有剥皮的动作,反而是盯着鸡蛋看,还一个劲儿地吞咽口水。
“小叙你咋不吃呢?你不是说你饿了吗?”
面对一脸疑惑的姐姐,谭叙有些不好意思,诺诺了嘴唇,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只是眼睛始终盯着鸡蛋看。
“怎么?不会剥是不是?你看着,像我这样。”想明白其中关键的谭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话的同时拿起一个鸡蛋在墙壁上用力一磕,然后顺势把鸡蛋上上面滚了一圈,待听到手中有稀碎的破裂声之后,在刚才磕破的地方连皮带膜地撕下一个小小的口子,然后双手握住鸡蛋,两边同时一扯,鸡蛋壳全数剥落,露出里面白生生又弹又嫩的鸡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