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小娇女_作者:黄米粘豆包(73)

  过完小年,农村人过年的事情就被推上了日程,家家户户扫屋子糊墙纸,把一年里积下的烟尘灰烬统统清理干净,一张张报纸用浆糊在背后涂抹均匀,整齐地贴在墙壁上。

  农村糊墙的纸分成几种,条件好的人家买大白纸,糊完之后整间屋子亮亮堂堂像新的一样,虽然没有后来流行的白灰刷的白,但也差不了多少。自家人住在里面心敞亮,外人来了看到也要赞一声日子过得好。

  稍微差一些的人家买报纸,不挑不捡一个价,只要文字不要图片的又是一个价。

  更差一点的买书纸,不仅尺寸小不易粘贴,有的还带颜色,糊过的墙壁更是显得凌乱。但好歹是新的,总比什么都不糊要好得多,穷点不要紧,勤劳肯干才让人瞧得起。

  最差的人家不糊墙,笤掃旮瘩上去一顿猛扫,烟尘灰烬开大门放上半个小时,就算了事。

  农村人,日子过得再差,每年到这时候,家里的墙壁家家户户都还是要尽量想办法糊上的,图的是个来年一年的万象更新。

  像王艳玲家那种从来不糊墙,几张财神爷四面八方随风而动的人家,这屯子里还真就没几家。

  谭笑家这次买的报纸是没有挑选过的,一捆子按斤称,两个月的黑龙江日报。

  谭守林糊墙,王佩上浆,谭笑的工作就是蹲在炕上把图片多的那一面挑出来放到王佩眼前。图片糊在里面,能让屋子看起来更亮堂一些。

  糊墙是个耗时间的活,太阳都下山了,一家三口还差一面墙没有糊呢,谭叙从外面哐当哐当跑进来,大棉鞋上满是雪,两道鼻涕刺溜溜,一张小脸冻的通红。

  “妈,晚上吃啥,我饿了!”

  “饿了老儿子?等会儿,妈这就去做饭,糊墙把时间都给忘了。孩子他爸你也停手吧,外面的牲畜也该喂了。”

  “还没做呢?那得啥时候能吃上?吃完饭我还得去李明家看电视呢。”

  自从饺子事件之后,谭笑发现爸妈俩人明显对谭叙比以前温和多了,这要是换成以前,王佩早就一句“滚蛋!”给吼回去了,现在竟然夫妻俩谁也没开口训斥谭叙。

  “啥活也不干,事儿倒不少!等不及就去啃豆包,别在这嚷嚷!看你身上埋汰的,外面的阿黄都比你干净,找地方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去!”

  爸妈不说,谭笑可不想这么惯着谭叙,抬头扭眉瞪眼,别有一番威严。

  被姐姐训了的谭叙腮帮子鼓了又鼓、小眼睛横了又横,最终也只是小声地嘀咕一句:“等就等呗,喊啥呀。”然后乖乖地找笤埽清理身上的雪,用苞米叶子擦鼻涕去了。

  谭守林夫妻俩相视一眼,加紧手中的动作,心里颇感安慰,笑笑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真是他们当父母的福气。

  糊完墙,就开始写福字剪挂钱。

  薄薄的五色彩纸被裁剪成A4纸大小的一叠,然后几张摞在一起,叠成长条形,只见王佩手中的剪刀从一处剪起,剪刀时而直下时而倾斜,几分钟之后,纸张被慢慢展开,轻轻抖动,纷纷扬扬的彩色纸屑落在炕上,像极了鲜艳的花瓣。

  四四方方的框架下面缀着整齐的穗子,框架里面的内容有福字也有图案,王佩的挂钱里面是两只脖子高挺的公鸡,预示着吉祥如意。

  剪挂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基本上屯子里的妇女每个人都会剪,也就犯不上求别人。但是写福字就不一样了。

  毛笔字写对联、福字,那可是真功夫。没练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毛笔字的人,是不敢接这个活的。

  正文 第55章二进尹家

  王民的太爷爷,是屯子里唯一一个能写对联的人,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排着队上门求取,谭守林吃完早饭干了一会儿活才出的门,十二点都没到,怀中揣着几副对联和十几张大福字就回来了。

  对联被放在炕上,鲜红的纸上方方正正的大字,谭笑看的仔细又认真,这字写得可真好啊,每一个字都是苍劲有力、方圆兼备。

  贴在大门上的那副对联上联是“屋满春风春满屋”,下联是“门迎喜气喜盈门。”整副对子上的字体从上到下,一气呵成,与那些后来印刷版的对联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谭笑真是怀着膜拜的心情在看这些字的,以前不是没有到博物馆里看过那些古代书法大家的墨宝,可那种隔着一层玻璃看历史的感觉完全不能跟眼前这些带着墨香的字迹带给她的震撼可比。